桑田握筷子的手一頓,沒有去夾桌子中間最吃的松鼠魚,收回來夾了面前的酸菜土豆,低頭飯。
又自作多了。
熹園里姜晚棠還等著他呢。
滿桌食,味同嚼蠟。
薄肆將松鼠魚往面前推了推,“怎麼不吃?”
桑田沒有抬頭,聲音溫淡,“膩了,不想吃。”
薄肆盯著看了幾秒,這幾日,瘦了,本就只有掌大的臉,現在更小了。
眼睛垂著,燈過羽般濃纖長的睫在眼瞼下投下一片影,黑眼圈更加明顯。
見一直低著頭一副只想早點吃完早點走的樣子,薄肆往后靠了靠,手拿了帕子將手干凈。
“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走。”
桑田放下筷子,“好。”
飯店經理拎了打包好的食盒過來,躬著腰笑得諂,“五爺,您讓人打包的糕點和菜式都在這了,用保溫箱裝著,幾個小時都不會涼。”
薄肆雙手兜,淡淡的“嗯”了聲,看了一眼一旁的歐恒,經理立馬很有眼的將食盒遞給了他,然后退到一旁。
恭送他們三人離開。
桑田落在后面,目一直停留在前面一直晃的食盒上沒有移開。
以前半夜,薄肆也常常給帶夜宵,各種好吃的,再遠的餐廳他也能讓人送來。
包括這家邀約會員制的曙霞小院。
隔熹園得一個半小時的車程,只因最喜歡這家的松鼠桂魚、糖醋小排、烤豬等等等等,他就下了班過來取了再給送過去。
跟今天一樣,那麼晚從薄家老宅出來,開了一個小時車就為了給熹園里的人買夜宵。
剛才姜晚棠最后一句話聽到了,說的全是菜名——水晶蒸餃、椰包、炙羊……
突然,吭哧一聲,前面歐恒腳踢到石頭,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好在他手矯健,很快穩住了形,只是手上的食盒因為他踉蹌一下撞到了一旁的假山上發出一陣聲響。
桑田和歐恒就是前后腳的距離,突生變故,沒反應過來,就要朝歐恒上撞去,還好及時剎車手扶住了旁邊的樹才沒有摔跤,但還是跌了一下,整顆心臟差點跌了出來。
薄肆走在最前面,聽到靜回頭就看到桑田驚魂未定的捂著口呼吸,那樣子像是嚇得不輕。
“走路不長眼睛就拿去挖了!”這話是對著歐恒說的。
歐恒還沒從剛才的意外中緩過勁來,被薄肆一罵,整個人打了個激靈。
這幾天薄肆的脾氣就像龍卷風,所過之無人幸免,皆是被殘忍席卷。
今天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一整天,歐恒就沒見過自家老板笑過,連勾都沒有,臉沉得厲害,連薄老夫人都要懟。
歐恒一直戰戰兢兢,就怕做錯了什麼會像某些撞槍口上的人一樣,被老板發配去鳥不生蛋的地方,回不回得來還是個問題。
他趕站好,認錯態度極好,“薄總,我錯了!我差點摔壞您打包的夜宵!您生氣是應該的,我下次一定注意,絕對不會再摔壞您帶的夜宵,一定像保護自己孩子一樣保護您給我的東西。”
“我剛剛檢查了一下,七八個食盒里沒有一個有湯溢出來,應該沒有撞壞。”
薄肆了鼻梁,像看傻子一樣看他,眸子里盛滿了煩躁,“以后注意!”
目越過歐恒看向后面的桑田,面平靜,清清冷冷的站在那里,仿佛剛才驚魂未定的不是。
薄肆走過去,斂了臉上的怒氣,輕聲詢問,“腳有沒有扭到?”
桑田搖頭,“沒有。”
言簡意賅,全上下寫滿疏離,薄肆察覺到對他的漠然,移開目,“沒有就走快點,我還有事要做,別耽誤時間。”
桑田手指握,指節被得泛白。
喜怒不形于的人竟為了幾個打包的食盒怒?
真真真是有趣。
桑田自嘲一笑,隨后跟上。
薄肆將桑田送回酒店就走了。
車上,煙霧繚繞。
修長的指尖按了一下開關,車窗開啟,冷風灌了進來,煙霧散了一些。
男人半闔著眼,眼尾狹長向上揚著,跟銀鉤子似的好看。
鼻梁立,五朗鋒銳。
上的黑西裝敞著,自然隨意,但男人上的氣息卻沉得可怕,如蟄伏的兇,稍有不慎就會被他撕咬得丟掉半條命。
歐恒在駕駛座如坐針氈,完全沒想明白是什麼事惹得自家老板不高興,在酒店樓下了半個小時的煙。
在家眼里,今天一切都非常順利,除了他差點摔了一跤以外。
就在他絞盡腦思考依舊一籌莫展的時候,后座的人發話了。
“事辦的怎麼樣了?”
男人聲音低沉。
公司的事都理完了,他也匯報過了,只有桑小姐的事今天一直沒找到機會匯報。
“酒吧明天就能恢復營業。幕后主使也查出來了,是齊家的小姐齊暖。目的就不知道了,桑小姐和齊暖并不認識,也沒有過節。”
“齊暖?”
過后視鏡對上薄肆疑的眼,歐恒解釋,“是姜小姐的閨,昨晚和桑小姐起爭執的那個。齊家是做文化產業的,和姜家教育產業融合較多,屬于共同發展。跟我們集團也有一些合作。”
齊家細算一下在金城不過一個二流家族,薄肆不認識也是正常。
說完,歐恒又看了眼后視鏡里面的薄肆,見他似乎在思索,問道,“您是懷疑這件事跟姜小姐有關?”不然找不到聯系,齊暖不可能無緣無故找桑小姐麻煩,兩人都不認識。
薄肆將煙頭碾滅在車載煙灰缸里,語氣篤定,“不會是。”
歐恒一大堆推理梗在頭,眼神震了震,完全沒想到自家老板對姜小姐如此信任。
可不是姜小姐又會是誰?
該不會齊暖第一眼就看桑小姐不順眼吧?
那也不可能啊!
他查了,昨晚桑小姐和齊暖打起來才第一次見面。
怎麼想都跟姜小姐不了關系。
歐恒撓了撓頭,想要把想法說出來,可看到薄肆冷厲的眼神又把話吞了回去。
轉口道,“那您覺得齊暖是因為什麼原因針對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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