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轉過臉來,打量孟鏡年:“你是?”
“……林檎的小舅。”
“哦!你就是孟院長的……”年輕男人立馬笑說,“失禮。上回市里開人才隊伍建設座談會,我爸還跟孟院長見過面。”
“副院長。”孟鏡年糾正。他鮮在外人面前表不悅,反倒這種時候,神會越發的不聲,“還不知道怎麼稱呼。”
“早晚的事。”年輕男人笑說,“我遲懌。”
孟鏡年有數了。省里的領導班子,姓遲的就那一位。
“你們就在這兒吃夜宵啊?”遲懌笑說,“換個安靜點的地方吧,我請客。”
“我已經要吃完了。”林檎說。
“再喝點東西?時間還早,保證在你宿舍熄燈之前給你送回來。”
“不想去。”
遲懌往前湊了湊,語氣多了幾分無奈,“還生氣啊?上回真不是故意的,不然我把他們過來跟你解釋?你自己算,晾我多久了?”
“我沒有晾你。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遲同學,林檎下午剛剛拍攝完,人比較累,讓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有早課。”孟鏡年出聲。很是溫和的語調,卻莫名的人不得不照做。
遲懌看了林檎一會兒,“好吧。下次我單獨去找你。真別一個人生悶氣了,我什麼都能解釋……”
這時候,他手機響了一聲,他低頭看一眼,先掛斷了,轉頭對孟鏡年笑說:“孟老師,下回請你和林檎吃飯。”
說罷,再向著林檎點了點頭,說句“早點回去休息”,便起走了。
面還剩了三分之一,林檎已胃口盡失,放下筷子,把草莓冰沙拿過來,猛吸了幾口。
孟鏡年無聲打量著林檎。
依照兩人的對話,林檎和這位姓遲的,顯然不是朋友那樣簡單。
遲懌的名字他是聽過的,年紀不大,緋聞不,談過的對象,從網紅到小明星,數不勝數。他們這樣的家庭,都是玩到一定年紀,由家里安排,挑個門當戶對的結婚。遲懌今年才二十五歲,離定下來還早得很。
他并不熱衷于窺探他人私,可那時候林檎同他說,喜歡上一個不可能的人,他第一反應還是問,誰?
只是搖了搖頭,絕口不肯,像那是一個諱莫如深的。
沒想到這個問題,今晚竟意外的有了答案。
什麼樣的人稱得上是“不可能”?
無非門第不匹配。
遲懌的個與家庭,絕非良配。
孟鏡年再瞧一眼林檎。
這樣的緒懨懨,顯然因為這位遲公子的不定,而了不的委屈。
林檎從包里翻出一小包紙巾,出一張,了臉和手,丟進一旁的垃圾桶里。
“吃好了?”
林檎點頭。
“走吧,送你回學校。”手機上,下單的時候孟鏡年就已買了單。他起,把外套遞給林檎,仍舊拎起的背包。
草莓沙冰沒喝完,但已經化了一半,口盡失,林檎看了一眼,丟在那里沒有拿。
把外套搭在臂彎,跟在孟鏡年旁,往校門方向走去。
先前在地鐵站見孟鏡年,再一同回校的好心,此時已然然無存。
因為那總被孟鏡年如此自然提起的江澄,也因為遲懌——他人不壞,也并沒有違背過的意愿,可就是太自說自話,拒絕的話講了八百遍,他油鹽不進,以為是忌憚他以往的行事作風而不肯答應,因此同發誓自此浪子回頭,監督,絕不違誓。
沉默之間,已到了學校門口。
林檎定住腳步,手把背包接了過來,“……謝謝。小舅你早點回去休息吧,都累一整天了。”
孟鏡年微笑說:“好。”
越過門前那鐫刻校名的石頭,走進大門,林檎回頭看了一眼。
夜風里,那一道白黑的背影步履匆忙。
春天已經到了,可心里橫亙著兩年前的雨霧,遲遲無法轉晴。
孟鏡年步行十五分鐘,返回住所。
先行洗漱。
他往臉上澆一捧水,習慣地拿洗面按出些許。
遇水化作泡沫,香氣幽微而不可捕捉。
他失神一瞬。
第8章
林檎參與的那競賽項目,校賽在四月上旬。全校一共十幾只隊伍參賽,最后只有五支能夠進下一的省賽。
每支隊伍五分鐘時間,三分鐘做項目介紹,兩分鐘接提問。
上場順序簽決定,林檎這一組在第八,中間位置,不必冒領頭和軸的風險,但倘若作品本實力不足,很容易因評委組的審疲勞而淪為炮灰。
能進校賽大多實力不弱,比賽答辯會還沒開始,要上場做presentation的徐詩蕊已經張得不得了。
他們坐在小階梯教室靠走廊一側前排的位置,徐詩蕊抱著筆記本電腦悉PPT,不時念叨:“怎麼辦怎麼辦,我好怕我一上臺腦子就空了……”
閆明軒說:“不會的,相信你自己。”
這話鼓勵效果實屬一般,總不能憑空產生。
林檎看一看時間,離答辯開始還有十五分鐘,便問徐詩蕊:“要不要先演練一下?”
“……現在嗎?”
林檎當機立斷,把手腕一捉,“來的時候看見旁邊教室沒人,我們到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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