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陶不敢太近，生怕破壞了謝濯清的好事，然后又拿他撒氣，只敢遠遠的。

天可憐見的，要不是太子真的急召，他甚至現在都不想來這個霉頭。

謝濯清聽到了嵇陶的聲音，滯了一下，睜開眼，眼里是散不去的火熱，仿佛要將謝槿寧吞噬掉。

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二次被打斷了。

謝濯清放開了謝槿寧的，兩人分離的時候，甚至發出了“啵”的一聲。

謝槿寧松了一口氣，在心里暗自謝著太子殿下，今天救了一命。

毫不懷疑，謝濯清能在這個地方，在馬上，對做出那種事來。

謝濯清臉有些不好，努力抑著，抱著謝槿寧平緩著呼吸。

片刻后，嵇陶見著謝濯清不太好的臉時，只差將腦袋埋在自己肚子里。

這是公子今天擺著一張求不滿的臉了。

等路過靶場的時候，司棱已經不見了，但魏明珠還非常倔強地坐在那里，穿得厚厚的，像一個球一般圓滾滾的。

等看到謝濯清帶著謝槿寧回來的時候，才眼地站起來。

有外人在時，謝濯清對謝槿寧的占有往往表現得不那麼強，因此魏明珠什麼也沒有看出來，只委屈的。

“表兄，你怎麼去這麼久，把明珠一個人丟在這里，明珠好冷啊。”

語氣有些幽怨。

謝濯清瞥了一眼。

“明珠表妹若是無事，可以自行離去的，馬車與車夫都在外面。”

說罷將謝槿寧塞進了馬車，叮囑嵇陶將人安然無恙送回去，又轉眼看著跟了一路的魏明珠。

“將也一道送回去吧。”

他雖是不喜魏明珠，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表妹，出了些什麼意外的話忠義侯那邊不會放過他。

代好了一切，謝濯清才騎著馬揚長而去。

容桓雖是太子，但他并不住皇宮中，在宮外朱雀大街側，有一套專門的太子府。

他與皇帝的關系并不算太好，皇帝不想見著他，他更不稀罕住在皇帝的皇宮中。

依著謝濯清與容桓的關系，他進太子府并不用通傳，只在太子寢殿前，負責太子生活起居的喬公公了聲。

“殿下，謝小將軍到了。”

“進來吧。”

門傳來容桓清冽懶散的聲音，喬公公這才將殿門打開，放謝濯清進去。

太子無事時便常待在寢殿，他不出門，也結黨羽，除了每日上朝時能見著他，日子長了，滿朝文武都快要忘記他們還有個太子殿下了。

所以太子的寢殿大得嚇人，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奇珍。

穿過層層的羅幔，謝濯清終于見到了容桓的影子。

“臣謝濯清見過太子殿下。”

“謝卿不必多禮。”

隔著層層的珠幔，容桓的影也在那之后，謝濯清掀開了那流溢彩的珠子，便見著了懶散地斜靠在榻上的容桓。

傳聞中的太子殿下溫和，斂又克制，不喜結黨羽，搞黨派之爭，清高又孤傲，是眾多同樣清高的文臣跟隨崇拜的對象。

謝濯清同太子太了，只有他明白，那些都是容桓浮于表面的，里的太子，同他一般，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容桓的食指與中指間夾了顆圓潤的墨玉棋子，此時見了謝濯清，將墨玉棋子落到了棋盤上，而后調笑道：

“謝卿這是剛從哪個娘子的床榻上爬起來，怎麼被咬這樣。”

謝濯清沒有正面回應容桓的這個話題，他坐到了容桓的對面，執起了一顆白玉棋子，落到了棋盤之上。

“太子殿下急召何事？”

“明日父皇應該會在朝堂上提到你戰勝北疆的事。”

容桓頓了頓，接著道。

“同時，兵部與戶部那邊，應當會一同提議，讓你出兵權。”

如今北疆安定，容朝上下安定，謝濯清這個能征戰四方的將軍對他們便再沒了價值。

而謝濯清手里的謝家軍，必定會為皇權爭奪下的犧牲品。

“太子殿下是怎麼想的呢？”

謝濯清又落一子，剛巧堵住了容桓的進攻之勢，扭轉了白旗本弱勢的局面。

“你今日便進宮，主兵權，向父皇投誠，至于后面的，這兵權會落到誰的手上——”

容桓冷笑一聲，“反正落不到他容漣手上。”

現今朝中太子存在弱，三皇子容漣與五皇子容淮斗得水深火熱的。

容漣生母是現今皇后，母族強勁，而容淮生母深得皇上喜，他自己也甜，非常討的皇上歡心。

兩人爭斗，誰也不能在誰手里獲得什麼好。

“另外，”容桓又落一黑子，棋盤上的局勢越發焦灼。

“這幾日的事你替孤先理著，孤要去趟普濟寺。”

謝濯清抬頭看了一眼容桓，他的神很淡，讓人看不真切。

謝濯清卻是明白的，太子的生母，先皇后便是在這幾天去世的，往年到了這幾天，太子總會去普濟寺為先皇后誦經祈福。

*

亥時三刻，夜深人靜。

白日里已經停了的風雪，又開始稀稀疏疏地下了起來，舒蕊為謝槿寧摘掉了頭發上的珠釵，將頭發梳順，聽著外頭的風聲，不問道：

“小姐，今夜公子不來嗎？”

公子向來纏家小姐纏得，如今三月不見，昨日來了今日便不來了，也是稀罕。

謝槿寧沉默著。

謝濯清白日里去了太子府之后，到現在也沒回來。

這個時間點了，應當是不會回來了。

讓舒蕊也去睡了，站在門前看了會月下紛紛揚揚的白雪，覺得有些冷了，才進了屋中，準備將房門關睡覺。

風聲更大了，好像有人的腳步聲，謝槿寧心下有些張。

那人的作比關門的作更快，直接了進來，快速將沾著雪粒的披風掉，才將謝槿寧抱在懷中。

是謝濯清。

未曾想到這個點了他還能回來。

謝濯清剛從外面回來，上的寒意重，他不敢抱謝槿寧太久，怕將自己的寒意過渡給，僅僅是輕輕一抱便松開。

謝槿寧嗅著悉的氣味，稍放了心，疑問道：

“你怎麼這個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