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苡白從外婆家回來的第二天，周衍就顛顛地帶著周枺一起來陸家“學習”了。

周枺發現，周衍對待陸家兩姐妹的態度迥然不同。

對待陸蕓白，他彬彬有禮，說話也很溫；而對待陸苡白，簡直可以用蠻橫霸道，惡聲惡氣來形容了。

但陸苡白也不是個任人抻圓扁的主兒，兩個人經常針鋒相對，很稚地吵架，有時候搞得周枺和陸蕓白想拉架都不上。

經常是陸母——宋阿姨被倆人的大分貝吸引來，拎著陸苡白的耳朵把弄出去。

宋阿姨對周枺和周衍都很寬容，一方面是因為待客之道，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姓周。

但周枺其實很看哥哥和陸苡白掐架，覺得很有意思。

兩個人的都不是白長的，簡直就像看相聲或者日本漫才一樣，金句頻出，逗得哈哈大笑。

周枺記得有一次，陸苡白瞪著大眼睛問周衍，“你這英文單詞怎麼不寫完啊？sin後面你加gle，這個cos後面加play.”

周衍都驚了：“陸苡白你瞪大你的狗眼，這是sin（賽因）和cos（扣賽因），老子在做數學題！”

周枺當時在喝水，沒忍住當場噴了出來，連陸蕓白都捂住不住地笑。

當然，他們不只有枯燥學習一件事，偶爾也會一起結伴出去玩兒。

周枺記得，那次他們一起去山上營。

陸苡白故意拉著放慢腳步，讓周衍和陸蕓白在前面走。

周枺不明所以，“你拉我幹什麼？萬一咱倆丟了怎麼辦？我還能指上你走出這座大山嗎？”

“小屁孩兒你懂什麼！”陸苡白當場給一個小兜。“咱們給他們點空間。”

“什麼空間？”

“談的空間啊！福來你還太小，看不了吧？”陸苡白一副參悟一切的表。

周枺雙手捂，好像發現了一個驚天一樣。“我哥和蕓白姐……談啦？”

陸苡白隨意揪了一棵狗尾草，“現在談沒談上我不知道，但你哥絕對對我姐有意思。”

“啊……是嗎？”周枺有點將信將疑，之前對第一次見陸苡白莫名其妙生出的危機隨之徹底消失不見。

兩個人迅速組了“吃瓜小分隊”。

陸苡白給分析的頭頭是道，“你看你哥，是不是沒事兒就往我家跑？他一學渣，怎麼突然就學習了？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周枺如小啄米般點頭。

“你再看，他對我和我姐的態度，是不是天差地別？”

“嗯嗯，心疼你一秒鐘。”

“……anyway，你再反觀我姐，是不是對周衍也很那個？”陸苡白一副“你懂得”的表。

周枺不懂。“那個，是那個？”

“很溫、知書達禮、盡顯自己的天仙氣質。”陸苡白摟著揮手比劃著。

“可是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啊……”周枺仔細回憶了一下，陸蕓白沒有區別對待啊？無論是對周衍還是，都很nice.

“我姐私下對我可不這樣……”陸苡白意味深長。“我的小雷達還是能覺出來的，我姐對你哥是不一樣的。他們這是郎妾意，咱倆就負責神助攻吧～”

“哦……那怎麼助攻啊？”

“上去摻合當電燈泡唄～笨蛋！”

他們在山上的這兩天，陸苡白帶著周枺，貫徹助攻小能手的職責，拼命給他倆創造單獨相的空間，絕不主上前打擾。

但周衍好像並不因此而高興。

期間，被親哥丟來的無數次刀人眼神刀得“無完”。

甚至那天晚上扎帳篷的時候，陸苡白大膽提議：“周衍，要麼你和我姐睡一個帳篷吧？”

周衍：“……！”

陸蕓白：“……”

周枺：“……”

周衍當時拎著陸苡白的胳膊把拎到小樹林裡，接著就傳來了陸苡白的慘……

像這樣的事不勝列舉，他們四個奇怪的搭配，著實一起度過了很快樂的幾年。

周枺的大也是名不虛傳，很快所有人都知道周衍對陸蕓白“有意思”了。

周母雖然不贊早，但如果早的件是陸蕓白，也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枺甚至懷疑，老媽也在背後神助攻，因為攆周衍去陸家“學習”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但周衍和陸蕓白的關係總像是隔著一層磨砂玻璃，局外人看過去，覺有點朦朧曖昧，卻又一直看不。

他們的“四角關係”後來因為哥哥和陸蕓白上了大學、以及陸苡白的鬼鬼祟祟、神出鬼沒而逐漸打散。

周衍還是會隔三岔五去陸家，但回來經常悶悶不樂的。

周枺還以為他和蕓白姐姐鬧了什麼彆扭，還開導周衍。

周衍每次都大手包裹著的頭把拉到一邊。“小屁孩管你哥的事兒，好好學習！”

“我和陸苡白都希你和蕓白姐姐早日修正果～fighting！”周枺鼓勵周衍。

周枺永遠忘不了當時周衍丟過來的眼神，有點複雜，有點……傷。

經年之後，周枺大了，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或許當年哥哥確實醉翁之意不在酒，但不是大家都以為的“那瓶酒”。

……

周枺無意識的漫長回憶，被執勤結束的陸苡白從背後猛的一拍打斷。

“哎呦！陸苡白！你要嚇死我，疼死我啊？你這鐵砂掌都快趕上我四哥了！”

“去喝了點洋墨水禮貌都喝沒了？嫂子～”陸苡白坐下，摘了帽子，一邊汗，一邊恢復被帽子垮的髮型。

“我你嫂子，渾起皮疙瘩……”

“那你誰「嫂子」不起皮疙瘩？”陸苡白眼皮都懶得抬起，還指使，“去，給我點杯冰！”

平時周衍嚴令止喝涼的，因為有點宮寒，但陸苡白總是奉違，逮到機會就會炫冰的。

“好的。”周枺答應得很痛快，幫掃碼下單。

不一會兒，服務生端上了一杯熱式。

陸苡白：“……”

“我四哥說了，讓我盯著你，不讓你喝涼的～”周枺很憾地攤攤手。

陸苡白嘆氣。“你來找我幹嘛？”

“給你顯擺下我新車～”

“看到了，然後呢？”

“我四哥給我買的，你羨慕不？”周枺臭屁地刺激陸苡白。

“我羨慕什麼？”

“羨慕我哥寵我啊，嫉不嫉妒？”

“福來，你來～”陸苡白對周枺勾勾手。

周枺不自覺地湊上前。

“你不好奇，為什麼你提車這麼快嗎？”陸苡白神兮兮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