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溫和的道：「既然老夫人來了，便也一塊用膳吧。」

折老夫人就坐了下來。

因有安王和太子在，可坐不了主位，但輩分高，能坐在安王的下首。馮氏是兒媳，只能坐在的下首。

倒是折皦玉，之前就順勢被齊觀南拉著坐在了他和小太子的中間，一直坐在靠近上首的邊側，也就是折老夫人對面。

折老夫人一瞧，心裡更加確定這是給折皦玉和太子接的機會，心裡大罵馮氏著實偏心眼，然後心裡傷心不已：自家兒子是個耙耳朵，婚之後就被馮氏管得死死的，如此形，將來這個家裡哪裡還有琬玉的容之所？

沒忍住，的瞪了折皦玉一眼。

折皦玉上輩子因是個小啞，對這種目極為敏，正吃著紅燒呢，不經意間被瞪，還沒反應過來是被誰瞪，便不自的就往殿下的邊靠了靠。

小小的一個人，瘦得很，稍稍往齊觀南邊近一點，便能掩藏在他高大的軀之下。

了子，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樣——這是上輩子最拿手的好戲！只要這般裝作害怕，殿下便會為做主的。

常言道，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哭不出聲音，又不喜歡掉眼淚，便只能從其他的地方下手了。

比如說像現在這般裝害怕。

殿下總是憐惜弱小的，就很弱小，往往這個時候，殿下還會給一些獎賞。

果然，殿下夾菜的手便頓了頓，而後往的碗裡親自夾了幾塊。

折皦玉便歡快的繼續埋頭吃。

這般一番司，馮氏都看在眼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覺得阿蘿確實得了安王的親眼。

阿蘿的右邊還坐著生悶氣的小太子。但小太子這個人很分得清敵外敵，此時也不惱搶走皇叔了，只瞧了上首的折老夫人一眼，小聲問，「阿蘿，你祖母是不是不喜歡你啊？」

折皦玉猶豫了一瞬，倒是沒有說祖母的壞話，而是道：「不是不喜歡，應該是不悉，我才來曲陵嘛。」

小太子就同的看了一眼，而後揭破了真相：「就是不喜歡你。」

他心裡有很多話說。等吃完了午膳，專門拉著阿蘿去假山後教導，「阿蘿，咱們兩個好，我告訴你一個，你不要告訴別人。」

折皦玉有些遲疑，「既然是，還是別說了吧？」

小太子頓時急起來，「你還不想聽！是關於皇叔的！」

折皦玉就乖巧的點頭，「那我就聽聽。」

小太子很是滿意。他小聲道：「我皇祖母……也不喜歡皇叔。」

然後頓了頓，道：「皇叔的外祖母也不喜歡他。」

折皦玉一點也不知曉這些！認真問，「為什麼呢？殿下那麼好。」

小太子終於明白皇叔為什麼喜歡阿蘿了，他也好喜歡阿蘿啊。只要你覺得皇叔最好，那我們就是最好的朋友！

他有些話憋在心裡好久了，很願意跟阿蘿說，道：「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

事關殿下，折皦玉肯定不會說的。道：「我要是說出去，就我……就我……」

聲音越來越低，氣勢越來越弱，一時之間，有些對自己下不去手說狠話。

是個活了兩輩子的人，還是很信神明的。

好在小太子急著分，一點也沒在意，道：「我相信你啦。」

兩人全神貫注蹲在假山之後說「大事」，倒是沒注意假山另外一側，齊觀南已經靜靜的站在了那裡。

小太子迫不及待：「皇叔出生沒多久，皇祖父就死了，他的母妃也去世了。然後父皇繼位，但是……」

但是接二連三，他的皇兄們竟一個個去世了。

「皇祖母不知道聽信了誰的妖言，一口斷定這是皇叔命裡面帶著天煞孤星，將來還要克皇兄，克我——還要殺了皇兄呢。「

小太子說的這件事，倒也不是什麼，當年皇太后親自提著一把刀殺到安王住的麒麟殿，要不是皇帝去的快，今日就沒有安王這個人了。

但折皦玉不知道這事。聽得深呼吸幾口氣，眼睛都紅了，「那，那後來呢？」

小太子雖然人小，但皇宮，見過不人心，此時見這嗚嗚嗚的眼睛，便很是滿意的真心。

他惆悵的道：「後來，皇祖母讓皇叔當著父皇的面發誓，即便是他死，也不能讓我死。」

折皦玉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急之下，倒是說了一句大不韙的話，「那萬一呢？」

小太子明白的意思，憂愁的道：「要皇叔自戕。」

折皦玉的心都揪了一團：「殿下答應了嗎？」

小太子心裡不好：「答應了。再後來，父皇就不讓皇叔去皇祖母面前請安了，也不讓皇祖母再出去跟那些妖言眾的人說話。」

折皦玉憤憤不平，「那些人真該死！」

小太子也是這般覺得的，他說，「父皇讓我對皇叔好些，皇叔了不委屈的。」

折皦玉就想起了從前。之前一直不去想那些被刻意忘的記憶，但是要想的時候，就發現那些記憶十分清晰。

記得好多事的，只是這些事零零散散，從不去深思。如今細細想來，殿下帶著每年九月九給他的皇兄陛下祭酒，那肯定是去世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