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雙手捧著漆木雕金的托盤,上面放著纏花紋白玉酒壺,還配上同花的兩只酒杯,斟滿放在傅歸荑和池秋鴻眼前。
傅歸荑頓了頓,先是拿起靠近自己這邊的酒杯遞給池秋鴻,再拿他那邊的酒杯自己飲下。
看他寵若驚又激涕零接過的模樣,傅歸荑有些愧疚。
其實存了私心,怕裴璟在的酒杯里下藥。
若是真的下了藥,池秋鴻等于幫擋了一劫,真沖著來,裴璟一定會讓這杯酒不小心打翻。
兩人安然無恙回到座位上時,傅歸荑提起的心才堪堪落地,本以為裴璟會繼續刁難,沒想到他這樣輕易放過,果然是想多了。
裴璟靜靜看著傅歸荑的小作,不暗贊的滴水不,難怪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喬裝改扮。
可惜,做的一切不過是徒勞無益。
裴璟看了眼趙清,他不聲點頭表示一切已經安排妥當。
裴璟舉著酒杯站起來,朗聲道:“諸位世子遠道而來,是我南陵之福。愿與諸位共創天下太平盛世,萬載共好。”
世子們同起舉杯,齊齊躬聲:“愿與南陵結永世之好。”
裴璟神稍霽,聲音變得和些許:“孤還有事,先行一步,諸位可自便。”
說完便離開了。
傅歸荑眼睜睜看著裴璟大步流星地走出殿外,來之前還擔憂他又出什麼難題給自己,想了無數種應對之策全無用武之地。
他居然就這樣走了。
傅歸荑不知如何形容此時的心,大概就是心準備一場考試,最后發現考說不考了。
也不知道是今日不考,還是以后都不考。
傅歸荑長舒一口氣,總的來說心輕快很多,郁結于的那口悶氣緩緩散去。
來日的事,來日再說,鄧意應該已經收拾好東西了。
想到他們明天一早就能出宮,傅歸荑眉眼中不出一點歡喜。
昏黃的燭打在白皙的上,散發著溫暖的,整個人蒙上一層煙火氣,人心馳神往。
裴璟走后殿的歌舞再一次響起來,氛圍漸漸熱絡,烏拉爾早忘記了今天說過的話,拉著傅歸荑就要拼酒。
本想早點回去,奈何池秋鴻也加勸酒的行列,傅歸荑此時心不錯,就淺淺喝了兩杯,喝的時候還在觀察池秋鴻是否有異常。
見他紅滿面,中氣十足,最后一點警惕戒備之心也消逝不見。
傅歸荑放下酒盞,烏拉爾和池秋鴻倒在左右兩側,臉頰通紅,不多時鼾聲四起。
暗暗嘖了一聲,端坐在桌前有種高不勝寒的孤寂,這酒有這麼烈嗎?
無奈搖搖頭,招來太監將兩人扶回去,自己也跟著往外走,冷風一吹,忽然覺得有點熱,腦子像燒了起來。
一不小心又喝多了。
傅歸荑苦惱地微微擰眉,一會兒鄧意又要說貪杯。也怪這南陵的酒喝的時候沒什麼覺,后勁倒是大。
“傅世子,外面路黑,奴才為您引燈。”一個陌生臉孔的小太監迎了上來,傅歸荑下意識想拒絕。但看見其他世子都有提著燈籠走在前面的太監,不好與眾不同,便頷首同意。
一團雪悄然落在額頭上,很快化水漬沿著額角劃過臉頰。
傅歸荑方才驚覺不對勁,的越來越熱,連也變得酸無力。
“你……”猛然抬頭,發現這本不是回長定宮的路。
“世子這是怎麼了?”小太監形一頓,慢慢回過頭著傅歸荑。
他的兩只眼睛幽幽過來,燭火印在黑漆漆的瞳孔上,像極了索命的鬼魅。
傅歸荑當即轉往回跑,下一秒陷無盡的黑暗。
作者有話說:
傅歸荑:有狗耍招。
第6章 破 只要你聽話,你的,鎮南王府皆能無恙
傅歸荑是被熱醒的。
慢慢睜開眼,眼前黑魆魆一片看不清方向,空氣中散發著一冷冽腐朽的霉味,很是難聞。
坐在一把靠椅上,四肢沒有被捆綁,只是提不起勁兒。
有意識的瞬間,傅歸荑本能地去檢查自己的裳是否完好,發現并未有的痕跡后松了口氣。
傅歸荑雙眉凝,抿一條直線,這里是哪里,為什麼要把帶到這里來。
緩緩撐住負手支起昏沉的,還沒完全站起來又頹然跌落回去。
怎麼會這麼熱。
傅歸荑低低著氣,整個人如同被架在火焰上燃燒。
被下藥了。
但想不明白怎麼中的招,又是什麼時候中的招。這藥實在毒,若真是個男子,等會隨意丟個宮進來,穢宮闈的罪是跑不掉了。
一念之間,傅歸荑把能懷疑的對象全部過了一遍,父親的政敵,南陵的權貴,甚至連世子間部斗爭都想了一道。
除了裴璟。
不愿意想是他,也不敢想是他。
呼呼的北風過窗吹進殿,破窗的聲音像厲鬼在哀嚎。
傅歸荑靠在椅子上一不,極力平復著紊的呼吸。
忽地,黑暗中仿佛有道冰冷的視線在上,如冷的蝮蛇在舐著,傅歸荑渾上下冒起皮疙瘩。
“什麼人在那里!”猛地盯住正前方,對面窗框上有個黑人影,心臟瞬間像被人用力攥,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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