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在搜尋引擎上輸池招的名字，可以很清晰地瞭解到，崇名文化的首席執行和他妻子都是著名的財團後裔，他們夫妻可謂是珠聯璧合。

其中沒有任何人足的餘地。至，所挖掘到的資訊裡沒有。

「實際上，他們有過一段時間離婚。就在那段時間裡，池招他爸在一個電影首映禮上認識了他媽。

「不過他媽媽沒有當賢妻良母的想法。後來，池招他爸又和前妻複合，伯母對孩子都一視同仁。他們的關係很普通，家庭和睦，沒有出軌，也沒有私生子，所以你不用擔心。」

向宋怡解釋這些的時候，詹和青在崇遊的吸煙室裡背對著喂魚。

宋怡若有所思地點頭。

這是他們圈子裡的，單景一剛口而出，就立即委託不要外傳。

雖然覺得，有個影後生母這種事絕對算不上「普通」，但他們和本來衡量標準就不同。

比起這個，從單景一那裡得到報也有待理。

「那單景一跑去跟池遇先生說的那件事呢？」宋怡以冷靜的語調問，「他很明顯是想挑撥關係吧？」

這是宋怡以和單景一共進晚餐換來的資訊之一。

他去找池遇，是為了告訴他一件事——

有關池崇的死，池招對池遇有所瞞。

宋怡等了好久，也沒聽到詹和青的回復。最近他好像沉迷於什麼事，以至於對池招都沒以前上心。

起，走到詹和青後接過魚食道：「我對上級的私並不關心，但池招先生有什麼好瞞自己二哥的呢？」

詹和青這才回過神來，思索片刻說：「我倒覺得不意外。他們三個人裡，池遇資質最差，一直沒什麼的地方。池招想瞞他什麼，多半都是他們老爸示意。」

宋怡默默地著詹和青。

「話說回來，單景一這傢伙真是難纏啊。」詹和青慨道，「不過他要是真看上你了，也不用太抵吧？談談有什麼不好。」

詹副總什麼時候開始關心下屬問題了嗎？宋怡禮貌地回復：「不勞您擔心，我目前只想以工作為重。」

自從那頓晚餐後，單景一就開始每天送花過來。昨天是勿忘我，前天是滿天星，今天是康乃馨。

離開吸煙室，宋怡遇見王媽拿著清理工走來。

們寒暄一陣，詹和青才迎面經過，故作不地離開。

王媽瞥了一眼他，對宋怡說：「詹副總在搞對象吧？」

「嗯？」宋怡一下沒反應過來。

保潔員每天徘徊在公司上下，可以說是消息最靈通的角。

「上回我可看到了，有職員去他辦公室，副總手忙腳得很呢。」

宋怡跟著王媽看向詹和青的背影。他的步伐輕飄飄的，走路險些撞牆，等電梯時還對著反的電梯門搔首弄姿。

估計是真的。

向王媽點頭致意，飛快回去辦公室。

樓下技部的職員正在和池招談話，宋怡煮了紅茶過去。轉進門，夏凡翻著文件說：「午休的時候去看電影嗎？」

「欸？」宋怡詫異。

「企劃部那群瘋子，在會議室拉了個小型影院，今天中午池先生一起去。」夏凡說，「你要是有興趣也可以看看。」

宋怡搖搖頭：「我想休息一下。」上一次看電影，還是池招帶去看科幻片。這種場合，池招一個人去就行了。

「是嗎。」夏凡淡淡地回答，「聽說還是得過坎城最佳主獎的香港武俠片呢。」

聽到他的話，宋怡猛地抬起頭。問：「什麼電影？」

是池招生母的那一部代表作。

「池先生知道要看這個電影嗎？」宋怡問。

「應該不知道吧？」夏凡說，「畢竟他今天一直在心bug修復的問題……」

宋怡毫不猶豫地起，推開隔間門，其他職員剛離開，池招正拿起平板電腦：「怎麼了嗎？」

一鼓作氣說：「池先生，中午一起吃飯吧。」

「嗯？」池招抬起眼睛，平板電腦隨之掉落在地，「吃什麼？」

宋怡把邊的「食堂」塞回去，腦飛快搜羅附近便宜又不過分掉價餐廳。說：「回、回轉壽司！」

池招撿起電腦，隨口回答：「可以啊。」

的計畫是和池招耗盡午休時間，等電影結束再回去。邀請池招這個環節出人意料的順利，但是，當走到客流高峰期的回轉壽司店門口時，就連向來心強大的宋怡也搖了。

人太多了。

宋怡沒見識池招習慣去的餐廳，現在居然帶他來這種地方。

醞釀好了道歉的話，沒想到池招一臉坦然，率先一步逕自走了進去。

看著他自如地跟服務員涉人數，然後恰好遇到空出來的座位，宋怡握手中的包，一如既往地跟上前去。

進門時，有個小朋友急急忙忙跑來，一下撞到了池招上。他也毫沒有冷臉，彎下腰去把對方扶起來。

「要嘛換家店吧。」宋怡快步上前說。

池招自顧自坐下，取了餐和茶水，回頭來問：「欸，為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宋怡覺得他們不是職場上的同事，而是一對關係親的中學生，可以在放學後相約一起去吃路邊小吃。

於是也坐下了。

「宋怡中學的時候是怎樣的？」大概他們想到了同樣的事，此時此刻，池招忽然問了這樣的問題。

宋怡仰起頭，不知不覺放下戒備：「也沒什麼特別的，想好好高考而已。」

忽然想起高中放學的時候，經常一個人去學校附近吃回轉壽司。生活費有限，所以吃每一盤都要計算價格。

聽這些的時候，池招始終很專注，他著宋怡的側臉，時不時接應的話題。

等一通話說完，宋怡才長舒一口氣：「不好意思，以前我都沒和別人說過這些。」

池招回過去，拿起筷子時說：「不用道歉，多跟我說一些吧。」

「什麼？」詫異地偏過頭，看見池招乾脆又清爽的側臉。

「你願意跟我說這些，」池招倏地笑起來，「我就很高興。」

宋怡呆呆地看著他兀自取了一盤布丁下來。

也慢慢拿起杯子。在茶香的浸潤中，覺自己有點開心。

宋怡隻吃米飯，而池招隻吃布丁。兩人坐在櫥窗前一心一意地進食。宋怡看了一眼時間，心裡對自己的計畫很滿意。

對面是一間百貨商場，有工人趁著午休在更換門口的廣告海報。

宋怡盯著他們卸下舊的看板，隨後一群人從商場後門將新的海報抬出來。

那是一則高端護品廣告，風韻不減當年的香港演員以突出臉部的姿態佔據大片江山。

看到的時候，宋怡剛好在喝水，一時嗆住，猛烈地咳嗽起來。

那群工作人員當著他們的面將新的看板釘上去，叮叮噹當，忙個沒停。

宋怡當即起，拿起包說：「我去結帳，我們回去吧。」

要走，手腕卻忽然被捉住了。宋怡回頭，一時與池招四目相對。他微笑著說：「再坐一會兒吧。」

然後，那一天，他們就目睹了那則高檔護品看板被安裝上去的全過程。

其間池招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玩著手機遊戲，偶爾抬頭看一眼外面。

挫敗。

宋怡頭一次到如此挫敗。

在公司電梯間裡，他們一言不發。直到門打開，走出去時，池招才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謝謝你關心，」他說，「但是那部電影其實我喜歡的。演的很好不是嗎？」

他朝粲然一笑。那張笑臉還是很好看，宋怡卻覺得心虛。

電梯門關攏的最後一刻，才跌跌撞撞出來。

在走廊裡著池招的背影，宋怡知道，自己完全暴了。

池招已經發現知道這件事了。

躲進辦公室隔間，宋怡慎重地問了夏凡一個問題：「要是有下屬未經允許知道了池先生的會怎樣？」

夏凡思索片刻：「被殺……」

宋怡覺脊背發寒。

「……應該不至於。」夏凡鎮定地回答，「要嘛被池先生開除，要嘛被永遠留在他邊吧。」

被留在他邊？現在是法治社會、二十一世紀，宋怡覺得池招應該沒有合法途徑能這麼做。

會被開除。

宋怡得出這個結論。

儘管很不願失去工作，但也無可奈何。

提心吊膽了幾日，池招那邊沒有靜，反倒是單景一更加膽大妄為起來。

他送來了一束紅玫瑰。

在眾目睽睽之下簽收玫瑰時，宋怡真想找個鑽進去。

而且好死不死，池招還恰好抱著貓來上班。老闆和書在一樓大廳撞見，池招在電梯口盯了一陣，撂下一句「打完卡來找我」。

來了。

終於要被開除了。

宋怡視死如歸地走到池招辦公桌前，他穿一件黑的套頭衫，眉眼緻又淡漠，默不作聲著。

良久，他從桌下的紙袋裡拿出一個盆栽，裡面種著西蘭花。

「這個，」池招一字一頓地說，「很好吃。」

宋怡愣了一陣，然後豁然開朗：「啊！我很喜歡吃！」

「對吧！」池招擺出「我就知道」的表，「送你了。」

他開始工作，宋怡則端著那盆西蘭花轉。對被開除的擔憂已經一掃而，沉浸在收到西蘭花的快樂中。

哇！發自肺腑地讚歎，比玫瑰花好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宋怡和池招都很喜歡吃西蘭花，但是池招討厭胡蘿蔔，因此婚後被宋怡說教了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