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摘下手套,朝沈時曄抬起右手的手背,要求一個吻手禮。
「Alex,好久不見。」
德國人說英語總會有不自然的生,但完全沒有,純正的英倫腔調甜而不膩。
士主要求的吻手禮是不能拒絕的,然而沈時曄只是客套冷淡地點了點頭,完全無視了那隻雪白手背。
眾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公然違反社禮儀,且對方還是曾被盛傳過會為他正牌友的人。周圍的客人猝不提防看了場熱鬧,個個晦換眼神。
可憐嘉寧剛進社場就要為自己的哥哥收拾殘局,一把握住符騰堡小姐那隻尷尬落空的手,一臉明笑容,仿佛小姐原本就是要來挽的手。
不停眨著眼睛,「舞曲快開始了,我們去舞池吧!」
符騰堡小姐步舞池時,邊笑容仍很僵。駱詩曼走到顧影後,小聲嘀咕一句,「看見了?」
顧影轉過臉,駱詩曼便笑了笑,用肩膀撞撞,「得了,不關我們的事。走,去跳舞。」
*
舞會一直開到零點,以一場盛大的煙花告終。
遠方莊園的鐘樓為嘉寧長鳴了足足十八下,虛空中落下無數花瓣與金,賓客發出驚呼,紛紛走到落地窗與臺上,仰起頭,抑或手去接。
顧影坐在窗邊的沙發上,一枚花瓣隨風飄飄落在掌心裡。今晚跟著駱詩曼喝了一肚子酒飽,已經有些醉眼朦朧。見出口已經有禮賓在送客,慢慢吞吞地收拾起手包,隨大流地走出去。
「顧小姐請留步。」一位侍者在面前停下,「嘉寧小姐請您參加after party。」
「嗯?」顧影眼神迷濛,反應慢半拍,「哦,好。……在哪裡?」
「東邊花房。」
顧影點點頭起,腳下發地打了個趔趄。侍者連忙手扶住,擔憂道,「你還好嗎?我送您過去?」
站直子,擺了擺手,「不用,我記得路。」
侍者還要去送別的客人,見堅持,便只把送到門邊,目送進了花園。
花叢間的小路也經過金花瓣雨的洗禮,地上金粼粼,晚風中瀰漫著馥郁香氣。樹影婆娑之下,顧影腳步虛浮,高跟鞋一深一淺走得歪歪扭扭,不知踩破了多花瓣,化作春泥。
高大的珙桐樹後面,有一男一影影綽綽的影。
月上梢頭,花瓣簌簌而落,有人在訴衷腸。
「Alex,上次你去布魯塞爾,為什麼不來見我。」聽得出,人正在泫然泣。
顧影腳下磕磕絆絆地站住,聽不禮貌,但不認路,一時不知該進還是退。
「我去應付歐洲議會的質詢,沒有空。」另一道聲音低沉,令顧影又在原地絆了絆。
「可你卻有空去參加那些枯燥的尾酒會。」符騰堡小姐輕著反問,「你還在怪我貿然見你母親對不對?可是,我和沈夫人的確是偶然遇見的。那時候我們已經date過很多次,每一次都很愉快,我以為……」
「Sissi,我早就說過,不怪你。」沈時曄冷淡,「已經過去的事,不要再去想。」
「那為什麼你要結束?」追不捨,「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
「小姐,你擁有智慧,貌,無可匹敵的統頭銜。」沈時曄輕描淡寫,「而我只是一個普通商人,也許在你的祖父眼裡,我是一個面目模糊的crazy rich Asian,連和你共進晚餐的資格都沒有。」
「哈,我的祖父……」Sissi冷笑一聲,「你知道他要將我嫁給誰嗎?五十歲的國人,他已經有六個孩子,而我要做他的第三任妻子。Alex,你難道真的忍心……」
說著,一滴晶瑩的眼淚從眼角到腮邊,那麼恰到好,像文藝電影裡的慢鏡頭,麗而哀婉。
沈時曄漫不經心聽著,迎風點了煙夾在手指間。
「你忘了,那個國人為了娶你,開出了百億元的婚約。」
「可是我心裡的人是你……」Sissi看著他,往前靠近一步,「為你,我可以什麼都不要。」
「Sissi,過了。」他勾,淡淡地擋回去,「我們之間的可沒有這麼深,你找錯人了。」
「你說過我是特別的。」Sissi可憐地哽咽著,「所以你對我的喜歡,都是假的嗎?」
「我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他彈了彈菸灰,「小姐,我曾經很欣賞你,希今晚你不要連這份欣賞也丟掉。」
「你……」Sissi急促地呼吸,「你真是混蛋。」
他不為所,「我會把這當做讚。」
「我真好奇,誰能終結你的獵艷名單,好讓你也嘗嘗這份痛苦!」
「你恐怕要失了。畢竟等這個人出現時,您已經在加州新婚生活,無暇他顧了,不是麼?」
Sissi被激得脯起伏不定,抬起手想要給他一耳,卻被他輕巧住了手腕。
另一隻手點到為止地按住人的腰,從後面看,像把摟進懷裡。
「Sissi,夠了。」他語氣低沉地警告。
Sissi的驕傲只堅持了不過十幾秒,覺到男人掌心的熱度與力度後,的眼淚又簌簌滾落,抬起潔的雙臂,不管不顧地撲上他的肩膀。
「Alex、Alex,今晚留下來,就一次,好麼……」
昂貴的綢料發出一陣曖昧迷的聲。顧影腳底早就站得發麻,被這峰迴路轉的場面一驚,高跟鞋底直直杵到了小路旁邊裝飾的石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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