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隨主便,顧影微笑著點一點頭,「有勞。」
經過主樓的旋轉樓梯,管家夫人帶進一條的長而寬闊的走廊。這裡的屋頂是采自然的玻璃尖頂,時值傍晚,夕的線最佳,將所有映得濃墨重彩。兩側的紅牆上的畫作高低錯落,從文藝復興到當代,構了一道長河。
顧影在一副大尺幅睡蓮前面停下,仰頭去,「這是真跡麼?」
管家夫人為質樸的問題笑了笑,「當然。」
顧影是見過世面的,但還是發出了誠實的讚嘆,「太驚人了。」
「跟其他私人藏家比起來,這些不算什麼。譬如莫奈的睡蓮傳世的有兩百多幅,這一幅也只是勝在大而已。」
沈家上上下下的人說話都有意思,字字句句都滴水不,習慣地低調和自謙。
顧影不再大驚小怪,閉上,視線再度放到紅牆上面時,眼底神變得複雜。
這些畫作都是歷史的產,難道不應該公之於眾嗎?然而事實就是大部分藝品落私人藏家的手裡之後就了臠,再也不見天日,只供主人偶爾的賞玩。譬如這畫廊里的畫作,悠悠地走,每日或許只有管家和傭人經過時會多看一眼。
顧影一時想,他們這些富人的掠奪心果然很重。
畫廊走到盡頭便是書房,說是書房,但管家夫人的用詞實則是「library」。四壁是通天而立的深櫻桃木書架,中間的金通往一個正對花園的大隔間。那裡面,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分散在長桌周圍,為居中的孩授課。
孩子正襟危坐,面前的屏幕上是紅綠錯的數據、圖表、法律文件。管家夫人在門外停下,放輕聲音,「嘉寧小姐還在上課呢。」
「這是……」
「商學課程。現在為嘉寧小姐聯席授課的是大通的歐洲區和高緯紳律師事務所的合伙人。」
「商學院開設的課程也不過如此了。」顧影嘆為觀止。
管家夫人相當引以為豪,「小姐學習的東西比那些難得多。這是深石埃克森旗下由實業、銀行、投行、基金構的複雜易結構,集團管理的知識與經驗,不是大學課堂上單純的公式或原則可以傳達的。」
「沈小姐才十六歲,就要學習這些麼?」
「這是爺的要求。小姐自小病弱,連董事長和夫人都認為爺對太嚴厲了。」管家夫人聳了下肩,眼中流出約的無奈,「但他堅持認為,無論小姐將來是否參與集團管理,都有必要了解財富背後的運行邏輯。」
顧影沒想到沈時曄的強態度也無差別無例外地作用到了親妹妹上。不過,的確很難想像他對哪個人特別溺的樣子。
幾句話的功夫,隔間裡面的幾人已經站起來握手寒暄告辭。半明的琉璃門打開,孩子率先走了進來。還沒完全掉嬰兒,但無疑是個人胚子,五雕細琢,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那一雙微微上挑的眼。
一模一樣的眼睛,長在哥哥上是深如夜海,長在妹妹上卻是慧黠靈。
像一隻在花瓣間穿行的翠鳥,輕盈如一道青翠的香風。
「小影姐姐,」嘉寧優雅地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
沈嘉寧,現年十七歲,深石-埃克森全球董事局主席沈振膺的,沈時曄的胞妹,正在英格蘭念校。
這就是沈家二小姐被公開的所有資料。
未年的孩子本來還不到承擔家族責任的時候,更何況,嘉寧是早產兒,先天不足,所以是真真正正被家裡不風地心照料著長大,甚至連沒有正常地上過學,直到今年被有名的子學院錄取,才被家中準許遠遊。
對豪門小姐來說,安全永遠放在第一位,然後照顧的才是的需求,於是嘉寧沒有真正的心朋友。更何況初到英國就水土不服大病一場,還沒來得及結新的伴,以至於今年的中秋,也是一個人度過的。
哥哥雖也在英國出長差,但他忙於集團事務,本沒有空閒管教。唯一一次過來,是來替買下這個的莊園——
他也是被嘉寧煩得沒邊了。
起初,嘉寧說要買下這莊園作為在英國的居所,全家都不贊同。這種華而不實的莊園,一來打理麻煩,二來若要長期居住,舒適是遠不如倫敦的頂層公寓。只是沈時曄說一不二,支票說簽就簽,只為了堵上嘉寧那張喋喋不休煩了他好幾個月的。
他花半分鐘簽完字,心平氣和道,「寧寧,為了對得起今天這筆錢,畢業前你最好都都住在這裡。如果被我知道你跑回倫敦住penthouse,你知道後果。」
「有沒有搞錯,這裡是鄉下誒,我是來度假不是要天天住啊!」嘉寧想像了一番那般生活,嚇得睜大眼睛,「沒有party不能逛街看秀喝下午茶……我會悶死的!」
「兩千萬英鎊,買一個足夠作為博館的莊園,只用來做你的度假別墅。」沈時曄點點頭,「我不反對,只是這筆錢就要從你的信託上扣了。」
「那我乾脆不要買了。」嘉寧飛快地說。
「合同已經簽過,你如果要反悔,那違約金也是你自己付。」
「你!」嘉寧憤憤不平,算了算自己的信託,便不太有底氣,氣勢漸弱。
還沒年,信託也是有限額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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