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小喬進城
程蕓蕓並非湊巧到這兒,是特意來到這裡見喬茗茗的。
知道自己的行為突兀,於是假裝有事,挽著籃子在村口到曬穀場的這條小路上反覆走上三個來回,但愣是沒見到喬茗茗的人影。
最後實在腳酸,都要放棄回去,沒曾想峰迴路轉。
程蕓蕓莫名有點兒心虛,四目相對后趕移開眼神,笑著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跑回家。
喬茗茗眨眨眼,有這麼可怕嗎?
跑遠了的程蕓蕓剎住步伐后大口呼吸,捂著口心說自己不是怕呀,是自己就是個特例,瞧見不尋常的事或者人都會如同驚弓之鳥啊。
一路心跳如擂鼓地跑到家裡,家中不出意外的正在清理的小茅屋。
幾已經要腐爛的木頭被堆放在牆角,連小茅房都給拆了下來了,準備讓太暴曬個四五天後拿去生火做飯,也不枉費他們家費好大勁兒把木頭從山上搬回家。
程母鼻子里塞了兩團紙,綳著臉說:「我都幫你理了,往後別再搞這些,姑娘家就該安安生生過日子。」
程蕓蕓:「你理唄。」
重活一輩子,什麼都沒學會,就學會一個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
喬茗茗負責哼哧哼哧地運土,隨著時間的流逝,寧渝漸漸挖出四個深坑。
今日凌晨時分同樣下了小雨,比前一晚更大些,早晨醒來時竟然有些冷意。
說來還得謝原主,原主小時候編過不回蓑,方法都在記憶里擺著,喬茗茗試幾次后便能上手,而後逐漸練。
而喬茗茗又是從哪裡找到的?
當初因為上火吃黃連都苦得哭天喊地抹眼淚的姑娘,如今竟也能把這種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程母臉終於放緩,心說閨終於稍稍恢復正常。
幾木柱子用的是翻修舊牛棚騰出來的木柱子,這幾舊木頭能比山上現砍的木頭還好用。
要是把這些給搞沒,那就是罪人,也別活了,乾脆找塊石頭把自己撞死。
算是發現了,自己做啥啥不行,啥啥完蛋。
木柱總得埋深些,寧渝說這裡四季分明,冬日氣溫低,大雪紛飛能在院子里蓋層到達腳踝之上的雪。
缺廁所廚房我就建,材料沒有我就自己編,在這裡彷彿一切都不是事兒。
「去買書!」
也怕了,生怕自己的改變會把上輩子村裡發生的那些事給搞沒了。
第二日。
寧渝當時著實被這姑娘嚇到,雖大膽,卻又莫名討人喜歡,相下來只覺得可至極,是難得的真。
茗茗從前常說是他拯救了,而寧渝卻覺得是拯救了自己。
「不過我過幾天想去趟縣裡。」程蕓蕓又道。
也不能幹等到寧渝提出那些事兒的時候再努力吧?總得自己先買書來看看,看看果樹該怎麼嫁接才最好,鴨該怎麼養才不生病,以及什麼做林下套種等等……到時候自己也承包一塊地賺錢。
想忽然又打了,興緻想道。
可是……讀書真的好累啊!
他覺得他家茗茗不僅心寬心大,其實格還頗為堅韌。
程母心梗,大聲喊說:「別買了,你就會作賤書!三天看不到兩頁,拿來燒火都比給你看強。」
最近就是,喬茗茗今兒下午上工時就聽周蘋果抱怨,抱怨說過幾日怕是要下雨啦,下雨後地里的活更難干,要時時排水呢。
程家母你一句我一句的鬥起來,而此時的舊牛棚中,夫妻倆剛回到家裡,準備在晚霞還沒消失前將屋后的「地基」給打好。
「去幹啥?」
就跟當年兩人相親,才見面還沒說兩句話呢,就主開口,提出下一次的見面地點。
眼瞅天要黑了,寧渝幹得飛快,喬茗茗也坐在院子里開始編製大號蓑。
要知道上輩子他們村是遠近聞名的富裕村模範村,是上過好幾次報紙的,甚至比那些擺攤的下海的人還富。
寧渝幹活幹得渾是汗,忍著腰酸站直,走到院子來時就見他家茗茗邊編還邊哼著輕快的小曲兒。
前邊有說當初這裡廢棄后就了雜房,而這些棕就是雜房裡的留廢棄。寧渝整理屋子時把它綁在一起掛在了屋外牆上,喬茗茗剛剛解開瞧了瞧,發現還能用后就開始編啦。
不過雨水也能帶來收穫,雨一下,山上的菌菇野菜便會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
萬一村裡人因為的那些失敗,不信任寧渝該咋辦,那他們村還能不能富?
想不到吧,會編這玩意兒。
等他出事被下放到這兒,又「魯莽」地跟隨前來,會不知道這裡的生活苦嗎?
當然知道,但在這裡苦不苦之後說,我先想辦法來了才是最重要的。
蓑用的是棕,棕在上村裡常見,幾乎家家戶戶都會在家裡備著些。因為這玩意兒從樹上下來時是要曬曬的,免得臨時想修補修補蓑時還得去別人家借。
現在來了,發現真的好苦。
程蕓蕓心有戚戚,昨晚睡前想到這些關竅后嚇得失眠到天明。
想做的事無論如何都得做好,在眼裡似乎沒有困難和不困難,反正無論如何先上手做,做不好另說。
每年還有長達三個月的雨季,在這三個月里當然不會每日都在下雨,但狂風暴雨卻不了。
在鄉下睡得早,他們昨兒大約九點半便進睡眠,所以喬茗茗六點起床毫無問題。
「難怪計劃生育不好推行,鄉村的晚上還是要有點娛樂活才行。」
起床了,喬茗茗擰把帕子蓋在臉上,用力抹幾下,徹底清醒后慨道。
記得上輩子曾說,說們小時候會有電影隊來村裡放電影,也不知上村有沒有。
要是真什麼娛樂活都沒有,每天活幹完就聊聊天下下棋,完了便回家。回家能幹啥,十個人裡頭有五個都是在造人。
你要是有避孕套也就算了,鄉下許多人又沒有用避孕套的習慣,這懷上就生,要不然就打了,真真傷。
這事兒目前管不上也不歸管,喬茗茗在腦袋裡過一圈,又憾放下。
洗漱完匆匆吃個飯,寧渝把兒子搖醒,幫他刷個牙后,將裝著兩個饅頭的布袋掛在小孩的脖子上,牽著還睡眼惺忪的他往山上走。
喬茗茗手裡拿著細木子,抿著強著笑意。抬頭一看,這當爹的也是微翹的,低頭看一眼,笑容就擴大一分。
「哈哈哈哈哈哈!」
喬茗茗終於忍不住,兒子那稽的模樣實在讓人想笑。
「怎麼能這樣搞人家!」虛偽譴責無比正直響亮,話說完又話鋒一轉,「搞就搞了,還沒有相機拍下來,實在可惜!」
夫妻倆都扼腕至極!
這三頭的小人兒好似還於半睡半醒中,被人牽著往前走,從背後看,就跟只小企鵝一樣。
關鍵是那脖子上掛著個布袋,他還未完全清醒呢,就能把手到布袋裡,掏出饅頭用他的小米牙慢慢啃起來。
寧渝慈父之心雖遲但到,快到山腳時把人抱起來,衡衡就舒舒服服地把頭靠在他爹的肩膀上,傻傻地沖著後頭的媽媽笑。
「知道咱們現在要去幹啥不?」
喬茗茗問他。
「知道呀,采蘑菇!」
此時山裡道路溼潤卻不黏腳和人,實在適合上山採摘。
水乃生命源泉,經過夜裡的小雨,菌菇和野菜長得實在不錯。
喬茗茗背著個竹背簍,還沒到達目的地就采了半竹簍的野蔥。
這真是,難怪不人說當初在青黃之間吃不飽的時候都得山上採食。不說別的,就單單是各種野菜都能填飽肚子。
寧渝不懂:「這麼多野蔥采來幹什麼?」
喬茗茗噎住,梗著脖子說:「我自有我的打算。」
總不能說自己跟個沒見過世面的一樣,看到一叢叢野蔥心裡高興。若是不採呢,就跟眼睜睜的看著大把紅票票從眼前飛走。
要知道,這玩意兒在幾十年後難找的很。
寧渝也隨,喬茗茗能認野菜,卻認不來各種的蘑菇。
於是夫妻倆一個摘野菜一個摘蘑菇,慢了好幾拍終於清醒了的衡衡咧開笑,在山裡蹦了好幾下。
他興至極,在爹媽之間來回跑說:「爸爸媽媽,衡衡也來幫你們找!」
別說,這小孩還真會找。
他能認得草菇樅牛肝菌,還能識得冬葵薤白豬殃殃。
喬茗茗一直覺得兒子真的很能選擇繼承,當他這輩子說的第一個詞是寧渝那陣子常說的「豬殃殃」后,就覺得穩了。
真的,和原主在學習上都算不得什麼聰明人,所以還是隨他爹吧。
這小孩出生在七十年代,往後得面對競爭力頗大的高考,不聰明點兒可不。
山間霧氣漸散。
在各種言語(啰里吧嗦)中,他們一家人摘了得有半個小時的野菜和菌菇。
他們也不多摘,反正家離這兒近,多摘回去放久了也不新鮮。
於是瞅著天差不多了,一家人就開始下山。
喬茗茗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了自己那半筐野菜的用途,拿來幹啥呢?拿來做蔥餅。
傻了呀,完全可以在空閑的時候多做些飯放在空間里備著,等沒空時再避著兒子拿出來,免得累著困著的時候還得考慮做飯問題是吧!
喬茗茗是個心裡不能存事兒手上不能存活的。在今天的活做完又提早下工后,趁著兒子沒回來著急忙慌趕回家,開始製作蔥餅。
一大把野蔥加幾個蛋和幾碗麵,喬茗茗做出一簸箕熱乎乎的蔥餅。
就在把蔥餅放回空間時,院子門口外傳來敲門聲。
喬茗茗用抹布手,從窗外往門口一看,原來是舅爺來了。
「舅爺。」喬茗茗走出去喊人。
老周頭沒多寒暄,直接問:「過幾日縣裡有集會,你們可要去?」
他想著夫妻倆在這定居了,又是剛到,總有些東西需要添置吧。
喬茗茗雙眼一亮:「去!寧渝許是沒法去,不過我會去。」
「你嗎?」老周頭打量兩眼問。
「行啊,我可行了!」
這時候不行,等肚子大了,惹人注意了,就真的去不了了。衤糀
老周頭點點頭:「!咱們村都是我趕車,你寫個報告上來,等五天後早晨五點在村子門口等著就。」
「……」
早晨五點啊……
喬茗茗憋出個笑:「好,謝謝舅爺。」
說完,老周頭溜達離開。
喬茗茗稍稍關上點院子門,咬著,開始計劃這次該買些什麼。
夜晚。
今晚雲朵重重,天上繁星比昨日稀且暗淡許多。
喬茗茗披著服,坐在桌前,咬著筆頭在那兒力思考。
寧渝幹完活後去洗了個澡,帶著一水汽進屋,順手就把裡的筆頭撇開:「這壞習慣怎麼又複發了?」
喬茗茗趕呸呸兩聲:「我沒注意。」
說著,嘆聲氣,托著小臉兒,燈火影子在臉上明明暗暗的晃:「我有好多東西想買,可我必須簡捨棄,這簡直是在割我的啊!」
嚎一聲,趴在桌子上。
寧渝腦袋錶示安,拿起的筆記本,只見上頭麻麻地寫著一個又一個的東西。
「……」
就是把空間騰出來,也不夠放的吧?
「對呀,所以我得劃了些。」喬茗茗抬頭,手上的筆轉啊轉,扁著不舍道。
寧渝乾脆接過的筆,把煤炭飯碗塑料布等等東西都給劃了。
喬茗茗趕忙拉住他的手,震驚問:「你幹啥呀!」
寧渝點點眉心:「這裡的冬天沒有煤炭確實不行,但鄉下不似城裡,煤炭不必買。咱家這兩天是都在燒竹子,等過兩日我砍些柴火回來,煤炭就能一天天攢出來。」
再不濟,他自個兒搞個土坑,燒些煤炭也。
喬茗茗眼睛瞪得圓溜溜,忍不住誇讚:「我的天,你好厲害哦。」
寧渝眉梢一挑,輕咳兩聲:「盤碗調羹也不必了,我順手做個土窯就能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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