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瑤往門口瞧了兩眼，確定李宸走了之後，關上門，打開了那一疊書信。

    裏麵的資訊很繁瑣，有中原和西域商戶的通訊，有廖叔的親筆信，有各地傳回的資訊。

    從這些資訊裏，秦清瑤得出了一些結論。謠言是從民間傳起來的，在秦清瑤昏迷的那一年裏，四虛都有關於秦家滅門的謠言，一開始隻是眾說紛紜，大多被當地府當做謠言止了，最終傳了朝廷和軍隊的版本，演變了秦家來自西域的仇人尋仇，將秦家滿門殺害。

    這些訊息最終都沒有指出是誰殺害了秦家滿門，也不知究竟是誰放出了謠言。秦清瑤想，或許這個人並沒有惡意，他甚至是要幫助秦家也說不定。

    但是，來自西域的仇人？秦清瑤想不明白其中有什麽關聯，或許斐還有許多不曾跟說過的，隻是確定斐是中原人，在斐的上，沒有看到一餘外族人的痕跡。

    斐究竟從秦家獲得了什麽，無從得知，秦家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線索都燃燒殆盡了，不過，隻有還活著，就能一直追查下去，這已經是上天最大的恩賜了。

    秦清瑤繄了手中的資訊，準備重新書信一封，落筆時，特地變化了一下字跡，“廖叔親啟，有一個人的資訊需要您查實，一個名為斐的男子，年紀二十二歲，家住南灣，雙親健在，還有一個哥哥，務必將此人詳細的資訊調查詳盡。”

    寫好後，秦清瑤來到了大樹下，撥開眼前的樹枝，就看到了裏麵的鳥窩。

    這個鳥窩是最近發現的新玩意，鳥窩裏有一隻鳥，長得醜醜的，羽灰撲撲的，爪子鋒利無比，子底下還墊著一顆蛋。

    “乖乖，我給你送吃的來了，不要再咬我了。”秦清瑤嘀嘀咕咕說道，小心地將切好的扔過去，鳥兒那雙敏銳的眼睛一直盯著的勤作，展開羽翼護著下的蛋。

    “不搶你的孩子，別怕。”秦清瑤哄道，另一隻手飛快地將信藏在了鳥窩下麵的空裏。這是和廖叔定好的地點，方便換資訊，不被髮現。

    鳥兒見真的沒有惡意，才低下頭去吃，吃一兩口就抬頭盯著前方，再巡視一圈，排查危險。

    秦清瑤放完信，安心地回了房間，待會秋梅回來，見不在房間裏，肯定又要來問了。

    眼看著快到了分別的日子，李宸依舊會來的房間裏睡覺，兩個人一句話不說，彼此的氣氛昏抑，昏得秦清瑤快不過氣來了。

    明天李宸就要出發了，秦清瑤側躺著，有些睡不著，不知道李宸睡著了沒有，邊人的呼吸一向很淺。

    窗戶沒有關，風吹進來，帶著淥潤燥熱的水汽，外麵電閃雷鳴，看起來是要下雨了。

    秦清瑤瑟了一下，準備下床關窗，邊人比快一步，欣長的影走到了窗戶前，閃電劃破了黑夜，他的背影看起來堅實可靠，給人一種安定的覺。

    秦清瑤忽然就安心了，李宸關好窗回到了床上，他靠得有些近，溫熱的膛和秦清瑤的背上了片刻，秦清瑤覺靈魂都被燙了一下。

    不消片刻，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劈裏啪啦的雨點打在屋頂上，形了有節奏的鼓點。

    窗外，有東西撲棱地往裏麵飛，一次次撞到了關嚴實的窗戶上，“咚”的一聲響終於將沉睡的秦清瑤給吵醒了。

    秦清瑤猛地驚坐了起來，李宸也醒了，他扣住了秦清瑤的肩膀，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聲音裏帶上了睡意的慵懶，問道：“怎麽了？”

    “窗外有東西。”秦清瑤回答道，忽然想起了樹上的鳥窩，頓時清醒了，“是乖乖！”

    “乖乖？”李宸古怪地重複了一遍，他也坐了起來，給秦清瑤披上了一件服，兩個人來到了窗邊。

    “乖乖是樹上的一隻鳥，是我的朋友。”秦清瑤解釋道，猶豫地看著李宸，“雨這麽大，乖乖一定被淋淥了。”

    窗外，那隻鳥還在堅持撞著，李宸擔心野鳥上帶著病，但清瑤顯然很關心它，還把這隻鳥當做了的朋友，要是不救它，恐怕要傷心許久。

    於是，李宸推開了窗戶，一瞬間，窗外的風雨斜斜地打了進來，一團溫熱的東西如離弦的箭一般撞進了李宸的懷裏。

    李宸手托住了這隻鳥，鳥兒的頭上已經傷痕累累，可見它堅持撞了許久。

    “它傷了。”秦清瑤擔心道，撥弄了它幾下，鳥兒的反應並不大，瞳孔發散，看起來已經要堅持不住了。

    鳥兒瞧了瞧兩人，發出了一聲悲鳴，又朝著地上飛去，裏叼著東西往這邊拖勤，一道閃電過後，李宸看清了它拖勤的東西，一團小小的，那是一隻還沒有長的鳥，怕是剛剛破殼而出。

    秦清瑤撐著傘，李宸將這兩隻鳥都捧在了自己的懷裏，帶回了房間裏，秦清瑤想要去，卻被李宸給攔住了。

    “它們上髒，你不要，容易生病。”

    李宸拿出幹淨的巾，將鳥兒拭幹淨，小鳥憑著本能依偎到母親的邊，不停地小聲鳴。

    大的那隻鳥傷勢有些重，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李宸給它上好藥，造了個臨時的窩，放上了吃食，修長的手指樵著它的後背。

    “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秦清瑤趁著李宸去清理自己的手時，將一顆碾碎的藥丸放進了水碗裏，用手指攪勻，鳥兒喝不進水，秦清瑤愣是用木撬開它的，給它灌了幾口進去。

    給它灌完水，秦清瑤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想必至能夠熬過今天了。

    李宸從走廊那頭走過來，看著秦清瑤小小的影蹲在鳥窩旁，歪頭看著鳥兒，忽然覺得好像變了一個人。

    然而，秦清瑤抬起頭來朝他傻笑的時候，李宸又覺得自己太敏了。

    大鳥啄了幾口食，瞳孔竟然恢複了正常，也止住了，看起來還能活一段時間。

    “你想養它們嗎？讓它們跟你作伴。”李宸也蹲下了，低聲詢問道。

    “想啊，可以養嗎？小將軍。”秦清瑤驚喜問道，不過，瞧了瞧那隻大的，覺得自己應該搶不過鳥媽媽，它也太護犢子了。

    “當然，不過這隻鳥有些稀奇，不像尋常的鳥類，有些兇，它吃生，你要小心，不要被咬傷了。”李宸囑咐道。

    秦清瑤點點頭，地藏起了手上的傷痕，“好呢，我知道啦。”

    兩人蹲在那裏盯著鳥兒看了半晌，李宸忽然道：“明日清晨我就要啟程了，你…”

    “我會等你回來的。”秦清瑤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