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粥聽人說,想要看到海鷗,不一定要去挪威,雲南就有。
對面的人笑笑:「你一定是個理科生。」
陳粥瞧了瞧兩人單薄的穿著,明白過來,笑笑:「是哦,西伯利亞寒流還未到來,大理的洱海,哪裡來的什麼海鷗。」
心莫名地微微有些沮喪,嘆了口氣,「可惜了,看不到海鷗了。」
這話說的好像是真的為看不到海鷗可惜,但其實心裡知道,這聲惋惜,並不是給海鷗的。
「這有什麼可惜的。」他用鎏金的火機敲了敲桌子,「等到十一月,你再來。我知道有個地方,有片私人的紅水杉,秋了跟夕一個,那兒的海鷗多,我帶你去不就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微微上揚,好似在說一件很輕易的事。
是吧,對他來說,什麼都不用做,只肖再等上三個月,讓那時磨磨蹭蹭不捨地消逝個百來多天,這句承諾就輕而易舉地能實現。
可是約定是一件很莊重的事啊,的邀請和約定,一定要陳懇發問,周到詢問,期盼回復,忐忑不安。
其實並非要他那樣,只是知道,這樣的約定,承諾了也做不了數的。
浮萍會越漂越遠的,都不要過一百多天,哪怕只是一天,湖泊江海里的兩片浮萍也再也不會有再次相遇的機會了。
陳粥想到這兒,眼裡的漸漸淡下去:「那個時候,我應該在上學,隔了這麼遠,我應該來不了。」
沈方易當然更明白,不管世界的天涯海角隔得有多遠,左右也不過是一張機票的距離。但對面的人話說到這裡,他也就心知肚明,自然客套地回一句:「沒事,海鷗年年都來。」
他沒有再對這個邀請做進一步的堅持,是意料之中的結局,陳粥卻覺得原先淹沒在西柚里的酒酸辣又涌了上來。
今晚之後,他們恐怕連再見都不會說的默認分開。
特的小舞臺上,樂隊放的是Beyond粵語的《喜歡你》
「細雨帶風黃昏的街道,抹去淚水雙眼無辜的仰,向孤單的晚燈,是那傷的記憶」
……
陳粥的思緒混著音樂被扯得老遠。
沈方易見他話說完後,眼前的小姑娘的眉眼又重新耷拉了下去,其實他也發現了,他一問為什麼來,就開始有些心不在焉。
就跟公站下,跟剛剛大門外,甚至跟剛剛人群中那種自我保護的狀態一模一樣。
這孩子藏著心事,而且是那種,時不時就會出現扎一下心的那種心事。
他子微微往前傾,「陳小粥?」
陳粥聽到他這樣的名字,抬眼看他。
他緩緩說道:「看不到海鷗,你想不想去看白凰。」
「白凰?是那種羽翼通白,飛在青天之上,懸崖之側的神鳥?」
眼睛瞪得老大,仿佛在求證某個荒唐的傳說。
沈方易不由地覺得好笑,「嚴謹的來說它白鷳。不常見,不過我明天要去拜訪一個朋友,他那院子裡,前幾天倒是搬進來一窩,你要是想見,明個就能見。」
不是一百多天後的約定,而是手可及的邀請。陳粥遲鈍地坐在那兒,覺地球上的江河大海都放慢了速度,為的都是讓承載的浮萍再能纏綿一會。
怕是讓覺得擔心,他又補充了一句,「當天就回,不過夜的,你要是不放心,你也能把你那幫朋友上……」
「不用,我放心——」幾乎是口而出,甚至還有些著急地表自己的樂意,這讓後想起來的時候背脊連連發冷。
說完之後,陳粥自己都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沈方易子前傾,手肘趴在桌子上,瞇著眼笑:「真去?」
而後他又往後仰,熏天火燎笑得焉壞:
「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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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急什麼,有的是時間還◎
那晚的夜是混著的霧氣的。
陳粥把酒店定在這家暗吧不遠的地方,沈方易最後紳士地說,他喝酒了不能送,不過可以讓司機送。
陳粥搖搖頭,堅持地說,不麻煩了。未了又想起來,剛剛那杯尾酒的錢是他付的。
「我忘了給你剛剛那杯尾酒的錢。」陳粥掏出錢包。
沈方易拒絕:「是自己存的酒。」
陳粥:「自己的酒就不是花錢買的嘛,我喝得不多,我想我應該還是付的起的。」
剛說完這句話之後,陳粥又自我懷疑了一下,語氣開始有些不確定了,「應該吧?」
沈方易手肘還掛著件服,靠在前廳的雲石柱子旁,大堂的大理石上還映襯著人工噴泉的,把他的眼角暈得漉漉的,不知道是不是淺淺的醉意已經到達了他的眼底。
他就這樣靠了好一會,著陳粥沒說話,最後還是無奈地笑笑,「這樣吧,明天請我吃早飯吧。」
陳粥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前廳亮,照得他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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