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晚,夜幕籠罩著寧王府。
東苑裏,宮衍白寢室的門被打開一條。
一顆小腦袋無聲地從門裏探了出來,烏黑晶亮的大眼睛轉呀轉,仔細觀察周圍靜。
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侍衛巡邏,安全得很。
下一秒,一道小黑影著牆,躡手躡腳地從房間裏溜出來。
他飛快閃,邁開小短朝牆角跑過去。
然而,小家夥剛來到牆角下,就聽到旁邊傳來腳步聲。
他還沒來得及爬牆出去,隻能蹲到假山後頭,把自己藏起來。
也不知道這些巡邏的侍衛是怎麽回事,一直在附近轉來轉去,害他沒辦法逃跑。
還好他機靈,做了兩手準備。
雲遲抬起小胖手往在懷裏掏呀掏,掏出一隻湯勺。
這勺子是他吃晚飯的時候,悄咪咪從桌上順的。
既然王府守衛森嚴,他沒辦法爬牆,隻能在牆角下打,挖道逃出去了。
就在雲遲蹲在假山後,吭哧吭哧挖牆角的時候,忽然一顆腦袋湊了過來。
小世子,需要幫忙嗎?
需要!雲遲頭也沒抬地回了一句,頓了兩三秒鍾後,意識到什麽,猛地抬頭,正對上清風那張杵在他眼前的臉。
我的老天爺啊!雲遲被嚇得一個屁墩,當場摔坐到地上。
清風把小家夥從地上扶起來,揚了揚眉梢,笑瞇瞇地問,小世子,你大晚上蹲這兒做什麽?
不過他這個笑容看在雲遲眼裏就是笑裏藏刀!
雲遲心生不妙,小腦袋飛速運轉,機智地回道,我在賞月呀!你看這月亮它又大又圓!我都忍不住想詩一首了!
哦?清風把眉梢挑得更高了,不太相信的語氣,小世子還會詩?
當然。雲遲小胳膊往後一背,搖頭晃腦,張口就來,床前明月,地上鞋兩雙,床上男和,睡在溫鄉。
怎麽樣?是不是很押韻?
宮、衍、白!
清風還沒來得及回話,一道冷怒的聲音就在雲遲耳邊炸響。
雲遲聽到這悉的嗓音,後脊背驀地一涼。
他僵地扭過小臉蛋,循聲去。
當看到站在不遠假山旁的宮湛時,他一個哆嗦,兩隻手條件反地捂住自己的小屁屁。
冷靜!冷靜!
越是這種時候,他越要沉著鎮定。
雲遲假裝沒有看見男人眼底的怒氣,眼珠子一轉,有模有樣地衝男人拱手行禮,兒臣參見父王。
他跟清風相得很愉快,從清風口中套了不話,對宮衍白的生活習慣也有所了解。
雲遲仰著小臉蛋大眼睛對著他眨呀眨,眼神特別天真無邪,兒臣在詩呀!
詩?宮湛額角青筋跳了跳,這七八糟的詩究竟是何人教你的?
問話的時候,他淩厲的視線一轉,在清風麵上掃過。
清風兩一,噗通一聲跪倒在男人麵前,王爺,不是屬下!
雲遲沒想到清風這麽不講義氣,分分鍾就把自己給賣了。
難怪人家常說,朋友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話真是一點兒也不假。
宮湛目一轉,狹長的桃花眼盯著還不及自己高的兒子,等著他給自己解釋。
清風武力值確實很高,但是字識得不多,是標準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不是宮湛看不起他,他就算想破腦袋也作不出這樣的詩。
雲遲在男人的注視下,小下一抬,努力讓自己的小音聽起來沒那麽驕傲,沒有人教,我是自學才。
在宮湛眼裏,宮衍白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哪怕這兩天小家夥有些反常,他也一直以包容的心去理解兒子。
可是,這個小混賬居然學會念詩了,甚至對這種行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宮湛麵沉如水,眉宇間有暴躁的怒意在跳,近日本王果然對你太縱容了。
說罷,他拎起雲遲就往房間的方向走。
雲遲是看他眼神就知道他要幹什麽,連忙向清風投去求救的目。
清風還維持跪在地上的姿勢,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向他投去莫能助的眼神。
他自己也是泥菩薩,小世子還是自求多福吧。
宮湛很快就提著雲遲進了房間,順手將門關上。
很快,房間裏就傳來雲遲淒慘的嗷聲。
他白Q彈的小屁屁都快被打開花了!
來人啊!救命啊!渣男又家暴啦!雲遲上在吶喊,心裏也在吶喊,連帶著把宮湛全家都罵了個遍。
宮湛毫無人,六親不認,對兒子下手這麽狠,簡直不是人!
他也知道,自己跟宮湛這個大魔王以不是個辦法,在逃出去之前,他絕不能坐以待斃,得趕想法子保小命要!
假山旁。
清風聽著屋傳出的慘,眸閃爍,心裏為小世子默哀了兩秒鍾,然後繼續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值夜。
棒之下出孝子,這兩天他已經習慣了小世子的鬼哭狼嚎。
說句大逆不道的心理話,他覺得小世子今晚念的那首詩,確實押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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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湛垂眸著趴在枕邊睡過去的兒子,眉峰不由擰了。
雲遲剛才被他打完,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了。
此時,他眼角還掛著淚珠,哪怕睡著了,也委屈地噘著,好不可憐。
宮湛輕歎一聲,朝外頭低喚了一聲,清風。
清風立馬閃現,屬下在!
金創藥。
是!
清風從懷裏掏出一瓶金創藥遞給男人。
宮湛把雲遲的子下來,往他兩瓣被打紅的小屁屁上抹藥,抹完還細心地替他了幾下。
清風站在床尾,默默將這一幕看在眼裏。
他家王爺其實就是外冷熱,自從當年把小世子從蛇山撿回來起,就擔當起了父親的角。
雖然王爺平常沉默寡言不太善於表達,但是清風知道王爺是真心對小世子好,是真拿小世子當親生兒子在培養。
所以當聽到小世子念詩,王爺才會那般生氣。
直到上完藥,替小家夥蓋好被子,宮湛才微微側目,把目轉向清風,淡淡啟,清風,你是不是也覺得本王不是個稱職的好父親?
清風一愣,連忙道,王爺,小世子還小,您教訓他也是為他好,他一時口不擇言,您不必放在心上。
宮湛沒有說話,把手裏的金創藥拋給他,你下去吧。
是。
清風一離開,臥房裏隻剩宮湛和雲遲二人。
宮湛抬手,用指腹將雲遲眼角的淚水拭去,輕輕歎息出聲,小白,本王是不是該替你找個娘?
他是個大男人,對養孩子實在沒什麽經驗,四年來都是拿練新兵那一套來教兒子。
極必反。
他最近一直在想,是不是以這種方式打兒子適得其反,才導致小白突然格大變?
比起他這個嚴父,也許小白更需要一位慈母。
上次母後跟他提過,雲相家的二小姐似乎不介意給小白當後娘,他要不要見一見?
反正人嘛都千篇一律,長著兩個眼睛一個鼻子,隻要對小白好,娶誰不是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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