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果然是累了,最後還是枕著沈知意的膝睡了過去,他睡時微弓著,一隻手還搭在的手腕上,半握不握的模樣。
已經到華庭了,因為不想醒他,沈知意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在車裡陪他,秦書守在車外,偶爾打電話或者回個訊息。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沈知意下意識就手去捂裴彧耳朵,怕把他吵醒。
電話是秦方儒打來的,上次應酬時換了電話號碼,卻沒想到兩人還有再聯絡的時候。
秦方儒打來電話是為了正事,“沈小姐,聽說你還沒有簽約新的經紀公司,你有興趣和我們松間傳合作嗎?”
這個橄欖枝來得太突然,沈知意稍一猶豫便直接問了,“是裴先生的意思嗎?”
秦方儒淡笑,從這一問裡就能窺見是怎樣的格,裴彧喜歡的居然是這種型別——清高的孩子多了去了,憑什麼沈知意特別?
他語氣溫和,“不是的,是我的意思,我看中沈小姐上的潛力,想跟你合作。”
這話倒是不假,沈知意先前是被前公司拖累了,不然不會混這樣,秦方儒偶然聽說馬上要進孟凡生的劇組,就知道只是缺一個大的機會,這樣的藝人他們公司沒有理由不籤。
不過不可否認,秦方儒也存了點討好裴彧的心思,雖然裴彧沒有明說要他如何做,但把沈知意籤進自家公司一事,想來他也是會同意的。
沈知意垂下眼,略一思忖便拒絕了,“多謝秦總好意,不過我已經想好要籤哪個公司了。”
不能進松間傳,從跟霍恆的關係便能看出,沈知意是個要斷就斷得乾淨的子,遲早要跟裴彧分開的,沒理由跟裴氏的公司扯上關係,這會讓很有負擔。
“沈小姐不再考慮了嗎?松間傳給你的待遇不會差。”
對沈知意這個決定,秦方儒也不太意外,不過清高歸清高,放著高枝不攀不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嗎?
沈知意“嗯”了一聲,不再多說。
電話結束通話沒多久,裴彧撐起子醒了醒神,神還略有些睏倦,不太有生氣的樣子。
沈知意又想問他之前說的不好是怎麼個不好法了。
“這幾天你沒回來住?”
分明剛走進主樓,連臥室也沒去,不知道裴彧是怎麼看出來的,沈知意解釋,“這幾天在拍夜戲,我就直接住在劇組酒店了。”
做飯阿姨算好時間做好了一桌子菜,裴彧卻沒胃口,只潦草地了幾下筷子,隨後上樓休息。
沒多久,管家帶著人進來,在客廳掛了幅裝裱好的水墨畫。
正是沈知意之前看中的那幅。
在畫前站了一會兒,管家見狀便問,“沈小姐喜歡這幅畫?”
畫幅很大,沈知意站在那裡好似置一片水墨世界,回頭一笑,“喜歡,在畫展看的時候就喜歡,沒想到還能在這裡看到。”
巧合得令人驚喜。
管家瞭然,原來沈小姐喜歡。
怪不得從來不喜水墨工筆的人會往家裡放這個。
今天得空休息,沈知意沒有其他行程,欣賞了會兒畫後有點無事可做。
管家正巧抱著一疊整齊過來,是用沉香薰過的,“沈小姐,這些麻煩你放到先生帽間。”
沈知意正覺無聊,“好。”
猜想裴彧這時還在休息,沈知意腳步放得極小心,疊得高高的有些遮擋視線,一邊看腳下,一邊輕輕地挪步子,冷不丁,路過沙發時被人攥住手腕,連人帶服都摔過去。
“哎!”
服全散了,沈知意好似摔進沉香堆裡,呼吸間全是繚繞的淡香,一抬頭,目所及是男人線條鋒利的下頜,裴彧一手勾著腰,一手拿開蒙在頭上的服,故意逗,“鬼鬼祟祟。”
“沒有,”沈知意扶著他肩膀坐起來,“我還以為你睡著了,怕吵醒你。”
“哪兒那麼多覺。”
裴彧抱著,不讓去撿散落在地的服,“想了點事兒。”
沈知意被箍在他懷裡,半坐於他上,這個姿勢倒不至於不舒服,就是太親暱曖昧,下意識迴避他的視線,隨口應,“想了什麼?”
把搭在上的一件外套拾起來疊好,覺得這也不失一種消磨時的方法,沒發現裴彧的目一直留在上。
想了什麼?
無非是想自己太貪婪,要留在邊還不滿足,還要的心,要的魂,恨不得能將吞吃腹,又想自己太卑劣,太計較,流出來的一點想要離開的痕跡都會令他瞬間失控,想要用盡一切能用的法子把捆住。
“你看我做什麼?”
總算發現這人一直在盯著瞧,眸鬱沉,緒滿滿當當的,又分不出其中意味,沈知意不自在地偏過頭去。
裴彧仍然不錯眼地看,眸中的緒卻淡了,他所想所念一個字都不敢跟說,得藏得嚴嚴實實的,否則恐怕連這片刻貪歡都得不到了。
“別看了,”他的目好似有溫度,把沈知意的臉灼紅了,手矇住裴彧眼睛,覺得他有點奇怪,非要找個詞來形容的話,用“危險”最合適。
不知怎會有這樣的覺。
裴彧往後仰了仰臉,攥著的手拉下來,卻沒有鬆開。
的手掌掠過細細的睫,到達他高的鼻樑,最後被他覆在上,闔眼輕輕吻在掌心。
他有好一會兒都沒有其他作,沈知意從最初的怔忡中回過神,不自覺地觀察他的臉——他的相貌其實相當出眾,沈知意從未見過比他更適合西裝的男人,也從未見過誰能將冷淡和慵懶融合得這樣好。
這個男人,遠觀時清貴疏離,近看,又神難辨,沈知意常常不懂他在想什麼,於是探究好奇的心思一起再起,全被用理智了回去。
等了好一會兒,沈知意才發現他竟然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睡著了。
好像他從一開始就是在等來才肯讓睏意席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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