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談了下眼睛,再次確認一遍。

嗯，他沒看錯，葉凜的手機里,赫然正是漫那張紅人的高清大圖。

畢談沒再鎖屏，等著葉凜拍完戲，第一時間沖上前去。

畢談：“解釋一下？”

男人垂了垂眼：“解釋什麼？”

“你在看漫的圖！這不用解釋的？還是原圖——我們都沒點原圖！”

“隨便刷到，不就看了眼。”不怎麼當回事似的，葉凜聲線很淡，“有什麼稀奇的？”

畢談不服氣似的：“你隨便看還點原圖啊？上面這條風景圖你刷了吧,難道你也點原圖了？”

葉凜：“那你看看？”

畢談往上一劃，長按——嗬，這風景圖，他還真點了原圖。

畢談狐疑地看著他：“不是，你現在看圖片都有這個癖好了？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男人坦然地接注視，一點兒不像被人揭穿,鎮定得很。

他摘下手套和帽子，側靠進沙發里,長搭著,閉目養神。

畢談：“……”

“行,算你狠。”

*

另一邊,圖片中的當事人漫,已經坐到了后臺，準備開始妝發。

西蒙：“給你請了圈頂級的妝造團隊，今天的禮服是香家的高定小黑，適合你,賊。”

“然后提醒一下，活是全程直播,注意點兒就行。”

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這個經紀人很讓安心。

漫先換好禮服，坐在化妝鏡前開始折騰造型，化妝師非常細致，假睫都是一地粘，口紅都用了三種號。

至于頭發更夸張，夾了一個半小時。

漫從位置上起時，西蒙也抬起了頭。

“很好看，”他夸獎道，“但是好像區別也不是很大。”

“……”

“我不允許你抹殺我三個小時的枯坐，”漫說，“我覺都要得頸椎病了。”

西蒙：“這不是夸你底子好麼。”

“啊，這倒是不用夸，”說，“這我知道的。”

西蒙：“……”

我干什麼非要多這個。

漫對著鏡子調整擺，西蒙在后面講流程：“等會你上了臺，就跟葉凜站一塊兒就行。”

回頭，眨了下眼睛：“誰？”

“葉凜，你劇組那個。”

啊了聲：“好久遠的名字。”

“……”

這是《浮生舊年》贊助商的活，葉凜會來也沒什麼奇怪的。

而且本來就同在一個圈子里嘛，肯定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沒覺得有什麼。

正常走秀就好了。

很快，在主持人的報幕中，漫從后臺走向活場地。

地面上鋪了細細的天鵝絨毯，高跟鞋踏上去并沒有聲音。

提著擺，剛踏上臺階，與此同時，對面也走來一道人影。

葉凜穿著西服，里頭是白襯衫，領口似乎還別了一塊白方巾，步伐不不慢，和這人一模一樣。

四面涌起水一般的歡呼聲，震耳聾，漫竟然從其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循著聲音看過去，正好和男人對上目。

四目相對不過一秒，二人雙雙偏開視線，正對鏡頭站定。

直播里，漫擺及膝，出一雙漂亮而勻稱的小，黑禮服令沾染上幾分神而不可侵.犯的氣息，而口的一朵白山茶花，卻多了幾分貴氣與俏皮。

鼻尖綴了些腮紅，睫分明，致又帶著呼吸，就連垂墜下來的碎發都能為視線的焦點。

直播間里，彈幕飄：

【這才是明星該有的營業貌，狠狠地喜歡了。】

【我好喜歡這種隆重的鮮，像好好打扮一番去見最重要的人，好尊重觀眾（？）做的一定很快樂吧。】

【去見最重要的人？誰嗑到了？我又嗑到了……】

【抱歉，剛剛對視我就已經kdl，貴公主x冷面騎士，斯哈斯哈，馬上給我把他倆的粘在一起！】

【神夫婦鯊瘋了，我就問還有誰，還有誰？！】

【又想到了那個視頻……只有他們今晚狠狠地do才能緩解我被傷到的心。】

【樓上為什麼要這樣說話？不覺得很離譜麼？為什麼只有今晚才能do？難道等下后臺換間不能？小已經幾天沒見面了一定要忍到晚上嗎？】

【你們的好啊，能教教我嗎。】

……

漫正對著直播鏡頭，渾然不知里面的危險發言，被主持人安排著往右側站了站，然后開始這場的閃燈拍照。

們舉著手中的單反，伴隨著咔嚓聲，閃燈此起彼伏，晃得人眼前白一片。

——其實來之前，是做過閃燈訓練的。

藝人的拍照流程沒有那麼簡單，要想拍出好看的照片，面對長時間的閃燈不眨眼、不崩表，是基本的要求。

但是今天的閃燈太多、太猛了，以前從沒遇到過，訓練比起來也顯得太過小兒科——

漫沒忍住眨了兩下眼睛，手背擋了一下：“抱歉抱歉。”

眼睛到刺激，下意識往后退，漫往后踩了兩步，踩到個又又的東西。

好像踩到葉凜了。

偏過頭，聞到他上低而沉的蒼蘭味道，琢磨著要不要再道個歉，抬眼，又和低頭的他對上視線。

看了幾秒，覺得葉凜應該懂意思了，也免得多這個，于是的頭又轉了回去。

葉凜：“……”

這場品牌活比較簡單，他們配合產品回答幾個問題就夠了，四十多分鐘后，活結束，主持人謝過之后，表示他們可以離場了。

漫覺有睫掉到眼睛里了，于是風馳電掣地走下臺階，直奔洗手間，弄了半天才弄出來。

外頭，西蒙已經等了好久。

“快走快走，我們還要去談個代言，總部那邊派總監來了，不好讓人家等太久！”

“這麼速度——”漫一邊被他推著往前走，一邊頻頻回頭，“什麼代言啊？”

“國外的一個飾品牌子，說你跟他們的風格很搭。”

張的緒會相互傳染，后臺的路很繞，漫穿著高跟鞋走不快，還差點走錯了出口，折騰一番才找到正確方向，提著擺一路小跑。

高跟鞋踩著地面，敲出清脆聲響。

門外，葉凜低頭看了眼表。

男人高挑而清雋，半倚在車門邊，說不出的修長好看，而他的領口，赫然掛著一只白的山茶花耳墜。

畢談樂不可支：“你倆什麼況？站一起拍個照，耳環都能掉你上，而且都沒發現？不會覺得耳朵輕了一截嗎？”

葉凜低頭，又看了一眼手表。

抬頭時，漫便從拐角走了出來。

紅地毯一路向前蜿蜒，手里扣著只搭配的白手包，長發飄在后，側是遮擋的圍欄。藝人專用通道里，跑得心無旁騖又萬眾矚目，毫不在乎多手機攝像頭正對自己，像只游渡的黑天鵝，只是高傲地揚起脖頸，看向自己將要去的方向。

明星的下小而致，被打出漂亮的廓線條。

畢談嘖聲：“這才幾天啊，明星氣質說來就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花旦落跑了呢，一點陪襯都沒有的。”

快到停車的地點，的步伐慢了下來。

葉凜沒什麼表地低眼，目一掠而過，余見左耳空空。

“還確認什麼呢！就是掉的！”畢談推他，“過來了過來了——”

畢談：“愣著干嘛！人家要過去了！啊，給啊！”

距離三米。

兩米。

一米。

男人蹙了下眉，瓣隨之微張——

漫傾，漂亮纖長的睫半垂著，出一段白皙又漂亮的頸項，目卻直視前方，步伐很急，未作停留。

仿佛一剎時回溯，即將肩時，說出和他曾經同樣的臺詞——

漫下頜輕點：“借過。”

……

三分鐘后。

仿佛并未反應過來似的，男人蹙眉看向那輛車離開的方向，姿勢同方才相比并沒有任何變化，除了略作開啟的又再次抿。

白保姆車很快消失在視線范圍，而直播秉持著“藝人不消失，我們不停止”的宗旨，仍在繼續。

彈幕目睹了這一場世紀肩：

【妻眼！是妻眼吧！！】

【別看了椰林，你老婆車尾氣都飄出去幾公里了。】

【車？[流口水]哪里有車？】

【車吸吸的圖滾出克！好的我先滾了。】

【有站姐嗎？剛剛那個肩也太電影了，我好！】

有彈幕看不下去了：【某些人有完沒完？能不能別刷了？以為全世界都是CP？KY也有個限度吧。】

本以為會引發一場龐大的吵架，結果評論區意外地理解：

【沒關系，我前幾天也是像你這麼罵的，你多看幾場就真香了。】

【我前幾天罵得比你還要狠，現在嗑得跪在地上掐人中，誰懂？我就問誰懂？！】

*

漫直到下車都沒發現耳墜的事兒。

覺自己的時間被拉了倒計時狀態，在西蒙的催促下，每分每秒，大腦都在不停周轉，仿佛還有一萬件事沒有做完。

這種時候，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順利進YL珠寶品牌總部，這才松了口氣。

一樓里陳列著YL的經典配飾，這是一個新而有態度的時尚品牌，剛進軍國，融合天馬行空與低調夢幻，每件作品都在人的意料之外，但又意外地好看。

漫試戴了戒指和手鐲。

皮白，骨骼好，這種東西閉著眼睛試都不會出錯。

總監像是對滿意，可很快，視線落在的左耳。

“這邊怎麼是空的呢？”

這才反應過來似的，抬手了，隨即粲然一笑。

“可能就是為了戴你們的設計吧。”

總監愣了一下，笑得更開。

最后簽約得很順利，西蒙迅速地談好了所有的資源，包括地廣和宣傳片投放，并初步商量了一下廣告的風格。

“太厲害了。”最后，總監這樣向西蒙夸獎。

……

回到車里，漫覺自己幾乎被掏空，腦子也不再轉了。

了個毯子，在空調冷風中閉眼休息。

西蒙是個工作狂，還在電話里談的綜藝：“啊，是是是，所以定了是吧？行，好嘞，我們明天有空的。”

掛了電話，西蒙語氣盡量輕聲：“睡了嗎？《這就是演員》談下來了，明天我們去趟華楚公館，吃頓飯玩玩，順便把合同簽了。”

漫應了聲，幾分鐘后又道：“導師確定了嗎？”

倒是好奇，自己會跟什麼樣的前輩合作，又會學到多，拍攝怎樣富的題材。

西蒙：“節目組保做得嚴，目前還不清楚，反正肯定不會差的，你可以期待一波。”

“說不定明天我們過去就知道了。”

漫說了聲好，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城市被渲染霓虹的點，在車窗上浮沉。

*

晚上十點，葉凜今日戲份收工。

男人回到房間，后頭跟著說個不停的經紀人。

畢談還在勸：“我沒有說非要你接那個綜藝的意思，主要是我覺得人家《這就是演員》，莫名有種使命啊，你想想，你難道不想在退圈之前留下點什麼？”

“比如傳授你的經驗，讓迷茫的小孩走一些彎路，比如培養一個人，繼承你的缽？”

葉凜：“比如再給你找一個藝人，免得你沒錢可賺。”

被說中的畢談：“……”

“那也不全是因為這個！”畢談說，“這綜藝還蠻好玩的，我尋思你也可以放松一下心，萬一你又在里面找到了樂趣，想要繼續表演呢？”

沒人會覺得不可惜。

這麼好的演員，今年才二十三歲，男演員正有生命力的時候，什麼都能拍，還能再拍十幾年。

當年公司的電影市場萎靡不振，靠他一個人攬起全公司的票房水準，甚至每年他的電影上映，都能帶整段檔期。

他被稱為電影界的票房王牌，沒人想看到王牌在這一年退圈。

葉凜沒說話。

畢談又道：“這樣，明晚華楚公館有個局，咱們就去看看，吃頓飯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