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那是個驕不穩的年代,母親在趕往醫院的途中迷了路,大晚上的把我生在了墳地。
人說生時命賤如狗,往後那是要龍虎的。
可我出生后,卻總會莫名奇妙的生病,就是大醫院都沒能拿我怎樣,病危通知書多得被我疊起來,訂作業本。
為了讓我能活下去,母親拜訪了許多的人,想盡了各種各樣的土辦法、偏方,最後才找到了個能掐會算的先生。
先生說,我出生前就讓人給算計好了,年、曆、時、地、鬼接生,天生氣重重,招厲鬼,還說這種命什麼『鬼命』,本沒得解,就算用盡辦法也決計活不過七歲,死後,還會給那心不正的人養『小鬼』,驅來害人。
母親聽完傻了眼,想到我死後要還要變鬼去害人,頓時渾發起來,忙求那算命先生救命,算命先生本來還懷有惻之心,可掐指一算后,立即就背著行囊飛也似的逃了。
母親哭得昏死過去好幾次,最後想起了能給人驅鬼祛病的外婆。
外婆是鼎鼎大名的仙婆,當年文化大革命掃除一切牛鬼蛇神,為了躲過批鬥遁了深山老林中,無影無蹤。
母親倔強,當時就抱起病危的我,沿著外婆當年進的深山老林的老路走了三天三夜,吃盡苦頭,還好,天見可憐,最後還是讓找到了外婆居住的地方。
外婆從母親手裏接過了我這外孫,高興得淚眼婆娑,可隨後掐指一算,當時就跺起了腳大罵起來。
「哪的小畜生,敢害我寶貝外孫的命!」
母親還以為是在罵,嚇得跌坐地上,哭得一塌糊塗,當然,那是後來母親描述,以外婆平穩的格,事實是否如此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每每添油加醋的說起來,我都會給當時霸氣測的外婆燃得心生崇拜,或許也是我喜歡和外婆親近的原因。
明白我被人下了咒,外婆立即就開壇做法了,不過這可不是為了給我驅鬼治病,而是『自作主張』的給我娶了個養媳。
不管外婆的方法對不對,我因此再也沒災沒病,過起了安生日子。
很多人也可能會說我不識好歹,居然用了『自作主張』這種辭彙,要知道現在這世道,三四十歲還沒過朋友的大有人在呢,小子你都沒長齊就有媳婦了,還有啥不滿意的?
其實,我是有苦衷的,我這個『養媳』和大家心裏想的不大一樣,不是因為不夠漂亮,或者人老珠黃,而是這麼多年來我本沒見過!
可外婆說:一直就在我邊。
後來,隔壁家裝了鐵鍋蓋,能接收的電視信號也有好幾臺,看過了不古裝劇后,我也慢慢知道了養媳是怎麼個回事。
養媳,那是舊時老百姓把養不起的兒,賣給富戶家小孩做媳婦的畸形包辦婚姻,年齡相差都較大,若妻若姐,不過迎娶養媳的小孩通常都會被照顧得很好。
可我娶的養媳卻看不見,那可就邪門了!
當時只有七八歲的我就覺得,既然我有個媳婦姐姐,怎麼的,你也得讓我見著不是?
所以纏著外婆就問了許多關於看不見的媳婦姐姐的事,不過,外婆卻老是看著我邊空無一的地方溫笑著,讓人不著頭腦。
因此有一次,氣不過走路摔跤沒人扶的我和外婆打趣:「外婆,你說我有養媳,是我明正娶的妻子,可實際我見都沒見過,我摔地上了都沒人扶我,那是有名無實,如果以後我找到喜歡的人了,一定娶做真正的媳婦!」
我記得外婆當時臉就變了,忙讓我不要胡說,說就算我有喜歡的人,也只能納妾,不能娶妻。
倔強的我當然不會樂意:「不能娶只能納,那哪家孩子願意給我做妾?」
原本安靜的外婆看我發倔,就給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不過馬上我就吃了苦頭,邊忽然陣陣風朝我吹來,回想起來,我那時差點沒嚇死,趕跑去抱住了外婆。
最後外婆讓我說『我是開玩笑的』,森森的覺才隨之不見。
所以從那時候起,我就開始覺邊確實有著我看不見的『東西』存在,也著實睡不著好些日子。
至於第一次見到,我想,應該是在我十二歲那年去到鎮上讀書的時候。
南方夏天的天氣格外的炎熱,小鎮更是猶如蒸籠一般,我們這群孩子下了學,就喜歡背著學校結伴到附近的小河小溪里游泳。
那天,張一蛋和我,加上隔壁班共六七個孩子,在其中一個黃東的孩子的建議下,去他家附近的小河邊比賽游泳。
張一蛋和我一樣是從外婆住的小義屯裏出來的孩子,原名張元義,因為小時候賤兮兮的,老喜歡著屁,小夥伴們看到他其中一個蛋兒特別大,把另一個遮住了,就都戲稱他為張一蛋,不過他倒也不在意,甚至引以為豪。
大略略的傻缺格也有些好,讓張一蛋在同一年級里了不的朋友。
我與他相反,繼承了母親有些倔的格,不過在外婆的養和影響下,做事倒比母親多了些不急不躁,因此,老的我和小夥伴們就沒有多共同語言了。
不過張一蛋人很激靈,從小的耳濡目染讓他知道我這個人是出了名的邪門,遇到危險事總逢兇化吉,因此他老是喜歡賴著和我玩,游泳這種事當然不能不帶上我。
穿過茂的果林,我們一群孩子就來到了黃東家不遠的那條小河。
這條溪流是越南那邊過來的分支,水流寧靜卻寬闊深邃,不過並不能難倒我們這群擅長游泳的孩子。
才到了目的地,大家都了個。
我也準備要服下河,可我才了一半就覺背後風吹來,頓時打了個激靈。
這種況在我懂事後並沒有出現幾次,但是每一次,都會使我寒直立生出警惕。
可我看著兩三個孩子下了水,在平靜的水面里嬉戲,玩得歡暢之極,熱得我脾氣再好也有些燥了。
張一蛋是一不掛了,扯著我要我下河:「天哥,咱也去!」
照著以前如果背後吹風,我就要立即掉頭離開才是,可今天我就不高興了,十二三歲,老師都說這個年紀正是叛逆期,憑什麼我就不能任一回?
黃東是隔壁班的孩子王,一看張一蛋這班上的帶頭大哥居然『天哥、天哥』的我,就有些不大看得起我拖拉不敢下水:「夏一天,你咋了?你是不會游泳呢?還是慫包怕死呢?」
「黃東,你找整呢?我天哥會怕死?」張一蛋瞪著眼說道,不過還是小心的看了我一眼。
我想著不能認慫,猶豫的向後看了下,也就了服,跟著張一蛋下了水,不過我並沒有立即開始游泳,而是站在只有小深淺的地方看著他們玩耍。
「媽的,這小子其實就是怕死,對吧東哥,還是東哥膽子。」
「嘿嘿,還用說。」黃東不屑的看了我一眼,就帶著其他小夥伴遊向更深,順帶還回頭說道:「張一蛋,不是自己地盤你就怕了?敢不敢和你天哥組隊跟我們比賽過河?」
「傻缺,敢和我跟天哥比過河?」張一蛋心裏有氣,他是村裏有名的『飛水魚』,游得飛快,而我游泳也是一把好手,兩人組隊過河從來就沒輸過,所以立即就要約我過去和他們倆比劃。
我剛想和張一蛋走,可這時,一詭異的力量卻猛的拉著我,我甚至已經察覺到冷冰冰的手把我穿著的扯得變了形。
我出雙手向後去捂,結果嗤啦一聲,都差點裂開了,我氣得轉頭想大罵整我的人,結果看向後面,卻哪有什麼東西。
但再回頭時,我立即看到眼前的水面有個紅的人影出現在我背後拉我,只不過水麵在我們這群孩子的嬉戲下漾,並不能看清的模樣,不過也足夠讓我害怕了。
我立即想拉住張一蛋,也不讓他下去:「一……一蛋,別過去了,快,快上岸。」
原本過去的張一蛋見我表鐵青,立即就跑了過來:「咋了,天哥,你沒事吧?」
「我覺有些不大對,你看這河是不是太安靜了?」我隨便找了個理由,往河岸四看去,也沒看到什麼能阻止我下河的東西。
小義屯人口不多,張一蛋當然知道外婆的事跡,所以對我是言聽計從,立即害怕的說道:「天哥,那你看到啥了?」
「不知道,反正咱還是立刻上岸好了。」我重複說到。
「喂,班上的!都和我上岸!」張一蛋立即招手和剩下兩個同班的說道。
「哈哈,138班的都是膽小鬼!」黃東看到我們班的都上了岸,立即嘲笑起來。
「還說和我們比水戰?戰個鳥呀,回家吃去吧。」黃東的小夥伴也譏笑著我們。
兩個同班的雖然因此也有點看不起我,但不敢對張一蛋有任何異議,趕到了河岸上。
我沒有理會譏笑,到了岸上,那冷的覺才消散了不,我著氣朝著河中看去,卻看到黃東不遠的水底下忽然有雙慘白的手如同投降一樣,正在水中浮浮沉沉。
一個苦不堪言的職業,令我走遍大江南北,山村詭事、都市奇談、被奸汙的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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