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想好了的!”紀明達立刻就回答,還說,“只要娘同意,舅舅家里一定也高興,大家都歡喜!”
有一瞬間,溫夫人真想甩手就走,再也不管兒的事!
但婚是人一輩子的事。老太太的心思懶得多猜,可明達究竟還小,或許今日堅定了決心以為自己能行,將來的幾十年里,卻會一直為年輕沖的這一日后悔……
溫夫人又強忍了怒火,苦口婆心說道:“娘是不知道,你為何又突然覺得舅舅家好了,可舅舅家與你著實不合適,娘不會害你!”
靠近兒,說著掏心掏肺的話:“不說別的,只說你舅母……子有些左,明遙還罷了,你脾氣傲,真和做了婆媳,有些事,你如何忍得?”
紀明達怔了一會,緩緩說道:“我知道娘疼二妹妹……可娘也別為疼,就說我不好……”
半偏過臉,又說:“舅母又哪里是不講理的人?姊妹里舅母一向最疼我……怎麼會為難我呢?”
溫夫人瞪著兒。
才短短三兩天,兒竟似變得不再認識。
“你還記得你和明遙是親姐妹……”張了張,問,“你一意要嫁,就沒想過從愿不愿意娶嗎?你想沒想過以后還怎麼和明遙見面——”
這話也徹底激起了紀明達的氣。
一把掀開錦被:“娘,我也總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二妹妹了!有我,溫從還不足麼!”
半跪半坐著,手放在側,腰背得筆直,語速極快:“再有,我不信娘看不出來,二妹妹只是遵從娘的話才和溫從相!別說從前二妹妹總躲著他,不與他說話,就算去年開始,二妹妹私下哪有一句提過他?娘和二妹妹那般親近,常日作伴,娘就說一說,二妹妹可有一次主要見他嗎?娘不愿意,別找托辭,直說就是了!”
眼角泛紅,定定看著母親。
溫夫人也紅著眼睛,看向兒:“你……是怨我……覺得我更疼明遙,不疼你?”
紀明達了,沒有回答。
溫夫人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知為何,突然想笑,也就笑了兩聲,說:“明達,你不是不知道,當年是老太太要抱你過來,不是我送來的……我養著明遙,是姨娘沒了,我不管,還有誰管?孩子是你父親和人生的——”
猛然止住話。
——在老太太院里,即便屋里沒有別人,和親生的兒說話,也不得不顧著老太太!
勉強定了定神,溫夫人轉離開,沒有再去正房與婆母告辭。
紀明達怔在床上。
一陌生的緒縷縷、麻麻纏繞上心頭。
是后悔嗎?
還沒來得及細想,房門響,是徐老夫人進來了。
“老太太!”紀明達立刻找回了主心骨。
撲到祖母溫暖的懷里,想和祖母細細說一說與母親的爭吵。但不必開口,徐老夫人已經笑道:“母哪有隔夜的仇呢?”
順著孫烏黑的長發,篤定說道:“你娘最疼你,不會因這個真生你的氣,過兩日一定就好了。”
祖母的聲音慈祥又溫和,迅速平定了紀明達愧疚的心。
可母親的話……也并不是全沒聽進去。
想到婚事,想到崔家、溫家、崔玨、溫從,想到二妹妹……想到將來……紀明達又覺得不安。
問祖母:“終究兩家議好是二妹妹和溫從……都快過定了,我……我卻要了這婚事去,我——”
“你是長姐,是妹妹,長有序,本便該敬你,”徐老夫人的聲音變冷,語氣也了不,“何況你是你娘生的,是姨娘養的,如何比得你!再你爹娘找個人家發嫁就是了!”
說:“安國公府的兒還怕嫁不出去麼!托生紀家人,已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祖母因嫡庶不高興時,紀明達從來不敢多話。
安靜俯在祖母膝上,又想到了母親失、傷心的神……
紀明達了,把臉埋住。
沒與娘說夢見了溫從將來會立功封將,就是怕娘覺得是貪圖富貴虛榮,人品有瑕,辜負了先生和長輩們多年的教導。
可娘還是對失了。
徐老夫人拍了怕紀明達的背,人進來服侍。
紀明達讓自己放輕松些,別多心。
祖母的話總是對的。
過一兩日,娘……一定就不生氣了。
……
陪了孫半個時辰,徐老夫人讓好生歇著,自己出門,到院里走了走。
今日天氣也不錯。
三天前,看見園中蒔云亭旁的玉蘭要開敗了,還想著這兩日再去賞一賞。但明達還不能出門,也懶怠只和丫頭婆子們去賞花,再過兩三日再去,只怕就無甚可賞了。
但鮮花而已,哪年哪月沒有?倒也不值得可惜。
回到房中,徐老夫人吩咐人盯著正院跟熙和院的靜,閉目小寐。
心中想著事,并沒睡著。
兩刻鐘后,睜眼要茶,一直在旁等候的心服大丫鬟琉璃早預備好冷熱合適的茶水奉上。
見老太太神尚好,琉璃心里掂量了一會,笑問道:“看來,咱們府上還是要先辦大姑娘的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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