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四人同行。

    董衍勾著劉暢的肩膀走在後麵。

    “來來來，給學長講講你們城規係都在學什麽？”

    “學長……我是風園係的。”

    “哈。都一樣。走慢點，說說。”

    林易舟和阮知秋走在前麵，下山比上山速度更快。

    到達山腳。

    林易舟喝了幾口水，淡淡開口：“一會兒還有活？”

    “本來是有的。但不想去了。”

    這個局擺明了不是簡單的聯誼，不興趣。至於陸霜，以的際能力，完全不用擔心。

    林易舟笑意漫上來，把放在地上的雙肩包拎起來。

    “去吃飯吧。了。”

    眼神不經意掃過後麵兩個人，“你們倆怎麽說？”

    董衍心領神會。

    “我和劉師弟等等大部隊吧，我們不。”

    “我其實……”

    劉暢剛想說他也有點，被董衍一眼瞪回去。

    “你不。”

    -

    林易舟帶到了附近的一個私房菜。

    餐廳是完全的會員製。外觀看著質樸，走進去才發現別有天。

    亭臺樓閣間頗有江南園林的韻味。大到裝修，小到一個擺件，都經過心設計，價值不菲。

    “西山這邊臨湖，水產資源多。魚蝦蟹是最新鮮的。”

    服務員領他們到一個雅間坐定。

    “有什麽忌口嗎？”

    “沒有。你常來嗎？”

    林易舟練地點完幾個當地特。

    “不常來。父母來京州出差的時候，一起來吃過幾次。”

    菜上得很快。當天現撈現吃的魚貨，不知道比外麵餐廳的鮮甜多。

    林易舟盛了一碗魚湯，遞給阮知秋，“趁熱喝。”

    他手腕上戴著一塊黑的機械表。淩厲的腕骨隨著他的作起伏。

    阮知秋捧起湯碗，手心的溫熱將寒意驅散。

    低頭喝了一口，再抬眼時，對上林易舟含笑的眸子。

    雅間裏暖氣開得很大。加上剛喝過魚湯，手心微微潤。

    不有些怔忡。

    “林易舟，我們今天真的是偶遇嗎？”

    -

    京州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

    一轉眼進了深冬。

    “這麽冷，還不下雪。”陸霜對著手哈了一口氣，連連抱怨。

    “下雪有什麽好？下了雪，去上課的路堪比長征。”阮知秋睨了一眼。

    說話間，眼前已然升起一團白霧。

    “那倒是。晚上去看籃球賽吧！你們建院三年級和二年級的對抗賽。”

    三年級……

    阮知秋心念微。

    食堂、圖書館、自習室……最近已經慢慢習慣了林易舟時不時的“路過。”

    對抗賽會有他？

    西北風刮來，劃過臉頰像刀割一樣。

    阮知秋搖了搖頭，“晚上要去自習。”

    “自習什麽時候不能自習啊，籃球賽一年才一次呀……”

    晚上，自習室。

    大概是有球賽的緣故，這天自習室的人格外。

    阮知秋準備摘錄幾頁教參上的重點，卻總忍不住地出神。

    林易舟的腳傷已經完全好了？

    能參加籃球賽？

    上次徒步遇看上去是沒啥問題了但……

    球賽在學校的室籃球館進行。離自習教室算不上近，可耳邊卻總莫名其妙傳來球場的聲音。

    歡呼聲、運球聲。

    連綿不絕。

    強忍著自習了半個小時，草稿紙上塗畫了一堆沒用的。

    罷了。

    收了課本裝進包裏，轉出了教室。

    這幾天的夜晚溫度極低。

    天氣預報每天都在預告下雪，卻每天都被“放鴿子”。遲遲不見雪。

    阮知秋把上的羽絨服裹裹。朝籃球館方向走去。

    夜晚的籃球館燈火通明。

    館裏熱烈的氣氛與外頭的冰凍三尺完完全全是兩個世界。

    二樓，觀眾席。

    阮知秋剛一推開門———

    就見林易舟單手掄起籃球，在空中劃出一個完半圓，側將球灌進了籃筐。

    得分！

    喝彩聲差點掀翻了籃球館的屋頂。

    阮知秋瞥了一眼計分牌。

    48:34

    十幾分的分差，在籃球場上算不上大。

    早就聽說，每年兩屆學生之間的籃球賽，其實更像友誼賽。彼此略收了鋒芒，增進才是目的。

    觀眾席早已坐得滿滿當當。阮知秋正四找空座位。

    “小師妹！這裏！”

    董衍一回頭看到了，舉著雙手在前排招呼，“這裏有位置！”

    阮知秋貓著腰過去，在董衍邊坐下。

    “以為你不來呢！”

    隨著剛才林易舟的進球，第二節比賽結束。進中場休息。

    林易舟走到場邊，拿了一瓶礦泉水正準備喝。

    突然隊友在他邊說了句什麽。

    他驀地抬頭，向二樓觀眾席。與阮知秋來不及收回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慌忙轉開眼睛，瞥向別。

    林易舟臉上的笑意擴大。

    下半場。

    斷球、攔截、補防、快攻……林易舟一開場就展現閃電攻勢。

    每一次的衝撞，阮知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

    67:42

    79:48

    比分不斷擴大。

    又是一個急停跳投，籃球應聲網！

    隨著他投籃的作，白T恤的一角揚起，出壯的腹。

    “我靠……這隻孔雀開屏了。”

    董衍在一旁暗罵。

    118:54

    喝彩聲一浪高過一浪。

    隨著林易舟最後一個空心三分球落籃網，全場比賽結束。

    “林大神，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你還記得不？”

    “學長，你是真舍得下死手啊！”

    “就是啊，說好的輕呢！”

    二年級生一個個像鬥敗的公，癱坐在球場邊。

    哐當一聲，林易舟把喝完水的空瓶擲進垃圾箱。

    “抱歉了。”

    他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轉向觀眾席走去。

    眼裏神采飛揚，哪有半點抱歉的樣子？

    觀眾漸漸散場，位置空了不。林易舟邁了幾步臺階，朝觀眾席走過來。

    “我說林易舟，你哪來那麽多使不完的牛勁？！你這得給人學弟留下多深的心理影啊？”董衍忍不住罵。

    林易舟走過一排排座椅，最後在阮知秋麵前站定。

    “回宿舍嗎？”嗓音輕緩。

    偌大個場館，他眼裏隻有。

    他利落的短發有些微，許是剛剛用巾過，有些淩。

    “嗯。”

    一步一步，跟在林易舟後麵離開了籃球館。

    走到一樓大門口才發現——

    下雪了。

    預告了一周的雪，雖遲但到。

    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來，天地間靜默一片。

    阮知秋下意識的用手去接。

    幾片晶瑩掉在指尖，輕撚，化作一灘無名水漬。

    突然，林易舟停了腳步。阮知秋沒防備，險些撞上他的肩膀。

    “怎麽……”

    後半句話還未來得及說。

    林易舟一把將拉近，把的右手揣進自己的羽絨服兜裏。阮知秋下意識的一，卻被牢牢箍住。

    孩手很涼，林易舟卻是滾燙的。

    狹小的口袋裏藏了兩隻手。

    一塊冰，一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