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螢蠕:“喏,黛表妹送的,人人有份。”
溫詢默了一下,正視姝黛道:“我怎麼沒有?”
姝黛莫名被他看得局促,忙答:“適才二表哥不在,我便沒送,一會讓家奴給二哥帶過去。”
不知為何,他說的松苓酒,卻覺味道不對。反而是摻著合歡與羊藿的氣息,這兩種藥草氣味本淡,只因姝黛日常研磨脂香,故而擅長辨識……但這卻是混合催--藥的作用。
抬頭著溫二郎文雋的臉龐,寬肩窄腰,修筆,不免暗意外。
溫詢拂袖,寬厚地笑說:“如此倒不必了,先去給祖母請安,馬上又要到庫房一趟,擇日我再找黛兒表妹要吧。”
言罷干脆明朗地錯過,自往老太太那邊去了。
姝黛回“喏”,亦與溫螢和崔瓊荷別過。
但見子背影婀娜曲婉,隨風襲來一抹道不出的花香,腰小纖蠻,圓翹,端的是嫵人。看得溫二郎連連回眸凝視。
跟班奴才薛善說:“二公子現在去給老夫人請安,仔細又要被催婚了。”
他無心地應聲:“催便催,爺還不得催起來!”
一夜在凌霄閣里宿醉,他也累了,說罷便調轉方向,先回廂房換裳再去。
六姑娘溫蕾牽著姝黛的袖子往回走。
姝黛因想起崔瓊荷的幾番試探,不由問道:“剛才請安時,姑小姐為何說‘地兒要被占去了?”
溫蕾平素不關心家事,搖了搖腦袋:“誰知道,慣是喜歡住在祖母邊,不回自個家里。只怕是覺得你來了,要被你排出去了吧。誰讓我們黛兒表姐如此討喜呢。”
晃著姝黛的胳膊,咧瞇眼逗笑。
姝黛揪了揪鼻尖,心便釋然開來。
*
隔日,便是四小姐溫菡的回門日了。雖然對這樁婚事不滿意,到底是親生閨,該給的排面越發必須撐起來。
巳時正,溫府門前放了一排炮仗。
新嫁娘的馬車停靠,只見通黝紅的酸枝木車廂,鑲嵌裝飾珠玉,車簾串著玲瓏流蘇,也很是給足面子。
鄔家已近是沒落的門閥了,府上更是六七個兄弟,外表仍做得鮮堂皇。只奈何大陶氏眼睛尖刻,看出了那簾子車廂一角釘補的破綻來,心底便唏噓發笑。
四小姐溫菡一臉新嫁娘的驕矜幸福,被鄔三公子從馬車上牽下來,就往母親懷里撲。驕盈盈地說:“讓母親久等了。”頗有拿喬之意。
新姑爺鄔亦顥量清偉,著一襲暗紅團領長袍,遠山眉,瑞葉目,高鼻薄,致五。又是好脾氣,應滿足溫菡喜歡的類型了。
溫菡抱完大陶氏,驀然看到姝黛站在后面,當下便認出來:“這是黛兒表妹?幾時來的,為何不早幾日參加我的婚事?”
“呀,我記起母親說過,你是為什麼來了。正好我們顥郎的五弟還在說親,不如我們做妯娌嘛!”
語氣里愈發充盈了驕傲與張揚。
曉得這位四姐姐從小喜歡彰表自己,姝黛垂眉含笑:“路上風雨耽擱,恰正晚了一日,委實憾。四姐姐卻是愈發的彩照人了,妹妹恭祝你和姐夫新婚吉慶,百年好合!”
溫菡果然腰桿子起來,不像溫螢那般吞酸戒備,卻是個分外自信、喜歡炫耀的子。覺得自己男人被吃得死死,本別的幺蛾子撬不。
拉過鄔三公子,喜悅道:“顥郎,快來瞧瞧,我說今日為何春明,原是我那位漂亮表妹來了。這位是你四姐夫,我的郎君。”
姝黛搭腕見禮:“見過姐夫,新婚歡喜。”
“黛表妹客氣。”鄔三公子拱手,睇一眼姝黛又錯開,含笑看自己新娘。
舉止間有著世家門閥所蘊涵的矜貴沉斂,與灑落不羈。
大陶氏眼尖,卻又看到男子臉側一道殷紅的細小抓痕,應撓有幾日的樣子,不由瞪向四姑娘。
溫菡噘,無聲宣告:是,就是我抓的!
一時囑咐后的家奴,只顧帶上回門禮進府。
先往老太太的承祥院里去,闔家上下都等在那邊呢。
大陶氏走在旁,低語叱問:“怎麼抓的?今日大人們都在,等會你二嬸看到又不知如何編排。”
溫菡回頭看看沒人注意,這才不滿道:“新婚次日抓的,也不能怨我,全怪我那婆婆斤兩沒多重,卻顯擺端架子。我舉的敬茶不接,愣是我端著許久,給全家看笑話。手都端酸麻了,回院后我便抓了他臉。”
“誰他站在旁邊一聲不吭,我嫁的是他,和是他過日子,又不是和那老太婆?他若不站我這邊,我也不能一開始就吃虧,否則以后日子還怎麼過!”
大陶氏聽完,囁嚅:“算你還有點腦子。拿點拍拍,別被看出來了。”
“喏。母親放心,分寸我拿得清楚,什麼人該狠,什麼人該捧。”一會兒溫菡便拐進路過的小院落,墊腳用脂給男人臉上拍了拍,嗔怪卻繾綣地翻個白眼,哧地一笑:
“我在母親面前夸你好呢,只說是你為我彎腰穿鞋時,被釵子不慎刮到了。”
……
去到麻老太太的承祥院里,走了一眾回門的過場,果然不了卓氏怪氣的恭賀。
待回到大陶氏景弘院,母兩個私下說話,溫菡便不解道:“二嬸說的門前潑餿桶、丟破鞋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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