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秀林倉惶的出手,揪著帕子:“沒什麼,我想著我才十四,五姐姐和六姐姐婚事還未定,我也不用著急。”
婉若卻突然看到手腕上一個羊脂玉的鐲子,很是溫潤的質地,幾乎看不到雜質,是上品。
“這鐲子哪兒來的?”
謝秀林在三房日子也不好過,月例銀子都常常被克扣,這樣的好東西,是不上給的。
謝秀林手著鐲子,咬猶豫一下,才說了實話:“我與你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嗯?”
“是鄭世子送我的。”謝秀林垂下頭,語氣怯。
婉若呆滯一下,才緩過神來:“他和你相識嗎?”
“從前是不相識的,那日在太明湖,他出面幫我說話,之后我在湖邊哭,他也來安我,他說,他很是心疼我,這幾日,他每天都人來看我。”
謝秀林臉頰已經漲紅,拉住婉若的手:“這事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
鄭世子?
可記得在謝羨予的書房里看過卷宗,這次鹽稅案,鄭國公府也牽涉其中。
不知是不是小人之心了,只是覺得這時機有些太湊巧了。
婉若握住的手:“若是鄭世子喜歡你,便他來提親。”
鄭國公府正式提親,那這婚事自有長輩們考量,若是鄭家沒問題,自然答應下來了,若是鄭家有問題,也正好回絕。
謝秀林卻搖頭:“不行的,他說家中已經給他定了親,是永昌侯府的嫡,份貴重,哪里像我……他家中定不會愿意他娶我。”
婉若愣了一下:“那你還和他糾纏?”
“可他說,他會想法子為我爭取,此生定要和我相守!”謝秀林定定的看著:“我也心悅于他,便是做妾,我也愿意的。”
“你糊涂,你是謝家的姑娘,何至于去給人做妾?!”
“做妾又如何?大哥哥如今雖說定了親,不知多人家還的想送兒來做妾都不呢!鄭國公府是高門顯貴,有世襲的爵位,鄭世子又喜歡我,不會我委屈的。”
婉若皺眉:“可妾室終究要看主母臉,你忘了你娘的日子了嗎?”
“我和我娘怎麼能比?是丫鬟出,抬了妾也只是賤妾,又是老夫人塞給父親的,并不得寵,又只生了一個兒,自然是人微言輕。”
“可我鄭國公府,便是貴妾,世子又喜歡我,我若爭氣,生下兒子,母憑子貴,便是主母也奈何不了我。”
婉若搖了搖頭:“你想的太簡單了些。”
高門大戶,數不盡的妾室,男人的寵更是靠不住,至于主母磋磨人的法子有的是,偌大的謝家,雖說只三夫人有苛待妾室的爛名聲,可大房二房如今又有哪個妾室敢造次?
“還是讓二夫人為你做主挑選婚事……”
“能為我挑什麼好婚事?”謝秀林聲音突然拔高了許多,“無非是寒門出的舉子進士,把我嫁過去彰顯謝家清流世家的好名聲罷了!”
婉若怔忪一下。
“三姐姐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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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嗎?大夫人將嫁給了一個寒門出的末流進士,說得好聽是為人正妻,如今苦哈哈的在青州那等偏遠之地苦,一個窮苦之地的知縣,沒有家族背景,苦苦熬上十年二十年也不見得有機會升回京。”
三姑娘是大房的庶,三年前便出嫁了。
“我寧可在國公府做妾,也不愿過那樣的日子!更何況,世子也沒說一定讓我做妾,他喜歡我,他說會為我爭取正妻之位的,我便是賭,也要賭一次的!”
婉若抿著,沉默了許久,才緩聲道:“那你且再等等看,只是私相授到底不合規矩,若是人看到怕是麻煩了,這鐲子別戴出來了。”
謝秀林開心的點頭:“我知道的,我是來見你,自然不怕。”
抬頭看看外面天:“時候不早了,我先回了。”
婉若點點頭:“好。”
又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一遍:“秀林,不論如何,還是謹慎些。”
“我明白,你放心吧!”
謝秀林笑了笑,轉離去。
婉若眉頭卻遲遲沒有舒展開來。
素月來給添茶,忍不住道:“聽七姑娘這樣一說,好像也有些道理,高門大戶畢竟富貴,手指里出來一點碎銀子都夠貧寒人家辛苦一輩子了,那林公子也是青州人,家境貧寒,姑娘便是嫁了他,日后怕是也要吃苦……”
婉若看著窗外的芭蕉,神淡淡的:“可整天鎖在這富貴籠子里,又有什麼意思呢?”
主母尚可出門走,妾室卻永遠只能圈在那后院里,見不得。
還有漫漫幾十年的呢。
婉若抿了抿:“人各有志,秀林有更在乎的東西。”
“是啊,而且七姑娘說鄭世子真心喜歡,興許是一樁佳話。”
婉若卻微微蹙眉,覺得不踏實,也不知是不是多心了。
次日一早,謝家老夫人便要去昭覺寺上香。
謝家的眷們幾乎都去,除了三夫人和謝秀云。
浩浩的馬車隊伍行至昭覺寺門外,大夫人攙扶著老夫人走在最前面,直接寺,主持大師親自相迎。
先進大雄寶殿上香捐香火錢,又燒了手抄的幾份佛經為謝家祈福。
等一番事宜結束,老夫人也乏了,去寺廟后院的禪房里歇息,謝家其他眷們也都去后院的禪房安頓下來。
婉若一直跟在后面,等到謝家人都走了,才上前去,跪在了團上,叩首三下,然后雙手合十,虔誠的在心里念著:
“愿事事順意。”
婉若起,素月便來扶,挽著走出佛殿:“姑娘可是求了姻緣?”
“我還沒這個閑逸致。”
“聽說后山的櫻花開的正艷,五姑娘才來就坐不住跑去玩了,七姑娘大概也去了,咱們要不也去轉轉?”
婉若正要應下,卻突然聽到后一個驚喜的聲音:“許姑娘!”
婉若回頭,看到一瀾杉年,是林晗。
詫異道:“你怎麼會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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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