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恩的心一，一種不祥的預籠上心頭。

“媽，你別急，慢慢說，喬德怎麼呢？”

喬母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被人搶走了。

一個兇蠻的聲音傳來，“你弟弟欠了我們高利貸，利滾利已經快兩百萬了，今天要是不還賬，呵呵，別怪我們對這兩個老東西不客氣！”

話音未落，喬恩已經聽到打砸的聲音。

還有喬母恐懼的求饒聲：“別砸了，你們別砸了，我們還，我們一定還！”

“你們這群土匪，這里是我的家，你們出去——”喬父憤怒地厲吼。

現場作了一團。

喬恩攥著手機，手指不住地發抖。

三年前那個噩夢，好似又開始了。

“喬德的錢，我來還，你們不要為難我的家人，我馬上回去。”

沒猶豫，抓起小包就往出口跑。

出了機場，喬恩攔了的士往喬家趕。

紅綠燈路口，邁赫低調的影停靠在喬恩的左側。

周津安仰靠在后排椅座，蹙著眉，閉著眼。

跟喬恩通完電話，他臨時起意，來了一趟說走就走的出差。

目的地是米國。

他沒有注意到出租車上的喬恩。

喬恩心急如焚，也未曾留意近在咫尺的周津安。

綠燈亮起，兩人各奔東西。

二十分鐘后，喬恩出現在喬家。

喬家住的是老小區，五層的樓梯房。

喬恩剛進單元門，就聞到一刺鼻的油漆味兒。

沿著臺階上樓，沿途都是灑落的油漆。

他們家在三樓，房門被紅油漆潑過，一片狼藉。

房門虛掩著，屋里傳來喬母斷斷續續的哭泣聲。

喬恩推門進來，屋子里的人齊齊看向。

沙發上坐著一個戴著金鏈子的花臂男，他著煙，兩只腳搭在茶幾上。

餐桌旁，還坐著四個跟他裝扮相似的人。

“恩丫。”

喬母見到喬恩，哭得更兇了。

屋子里雜不堪，喬父養了好些年的魚缸碎了一地，幾條瀕臨死亡的金魚，不停地翕著。

“媽，別怕，有我在呢。”

喬恩手攬住喬母的肩膀，安道。

當首那人瞇著眼打量著喬恩，“喬德的賬，你還？”

“我弟呢？”

喬恩問，目在屋子里掃了一遍。

喬母應道：“他們把你弟弟和爸爸關在臥室里。”

那人使了個眼，有人起將臥室房門開啟。

喬父和喬德被人推搡著出來。

“爸爸，你沒事吧？”

喬父垂頭喪氣，臉郁得很，他沒吭聲。

喬德耷拉著腦袋，半邊臉紅腫著，顯然挨過打。

走過去，手拍了拍喬德的肩膀，以示安。

“說吧，怎麼還？轉賬還是現金？”

那人又開了口，步步。

喬恩回，面清冷。

這事兒棘手，但不怕。

“咱們出去聊。”

喬恩提議。

“就在這聊！”那人不肯。

喬恩沒搭理，徑直朝門口走去，“我說了，這錢我還，想要，就跟我走。”

“恩丫！”

喬母擔憂地看向。

“喬德，照顧好爸媽，我去去就回。”

喬恩說完，點了點頭，轉就出了門。

一走，那一行人也跟著出去了。

兩百萬對喬恩來說，不算天文數字。

在周津安邊三年，手頭已經攢了不錢，只是，沒那麼多。

領著那群人，一起去了小區最近的銀行。

卡里的余額，不到一百五十萬。

“不夠！”那人一看數字，又開始囂。

喬恩扶了扶額，從始至終無比的淡定。

“剩下的部分，一周我會還給你們。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要這張卡。”

說著，要收回，那人又奪了過去。

“一周就一周。別忘了，他欠的是高利貸，利滾利，一周后可就不止這個數了。”

對方態度囂張，但喬恩沒有選擇。

“我知道。”

默認了。

對方一聲吆喝，全部散去。

喬恩在原地呆愣了許久。

錢包空了，心里也空。

吃過沒有錢的苦，深知錢對于普通出的人來說，有多重要。

可是再重要，也不及家人啊。

待喬恩回到喬家，喬母上前一把擁住了。

“恩丫，我們報警吧，高利貸不合法，咱們還不起的。”

三年前，已經過一回驚嚇，是喬恩憑借一己之力，扭轉了這個家庭的死局。

今非昔比，喬恩不是神，不可能還能扭轉乾坤。

喬父掄起掌，毫不客氣給了喬德一耳。

“不好好讀書，你沾惹高利貸做什麼？”

喬德高高瘦瘦的，喬父一掌過去，打掉了他的眼鏡。

他始終耷拉著腦袋，悶不做聲。

喬恩彎腰，將眼鏡拾撿起來，重新給喬德戴上。

他在默默地流淚。

“姐，對不起。”

喬德低聲道歉。

喬恩抬手，在他茂的發頂了，“我了，你陪我出去吃點東西。”

說著，挽住喬德的胳膊，拽著他往外走。

事已至此，埋怨、責怪、中傷……所有緒的發泄，除了傷害彼此的，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喬恩理，知道什麼更重要。

出了單元門，喬德問：“姐，那些人還會來找我們麻煩嗎？”

喬恩微微地舒了一口氣，沒撒謊，“會”。

聞此，喬恩的緒有些激，“姐，高利貸是我借的，我自己還。”

“你拿什麼還？”

喬恩一語中的，喬德張了張，怔住了。

他一直呆在象牙塔里，三年前那場浩劫，他正好高三，所有人都瞞了他消息，他不曾親歷其中的兇險。

“我去打工，賣，直播，總會有辦法賺到錢。”

喬德一開口，就是小孩子語氣。

可他不知道，這個社會，賺錢容易，賺大錢卻難。

沒忍心打他。

只是問道：“我給你的生活費不算，你為什麼要去借高利貸？”

喬德吞吞吐吐，半晌給不出一個理由。

喬恩沒他，兩人在小區門口的面館坐下，各自點了一碗清湯面。

喬恩是真的壞了，低著頭，夾起面，大口大口地往里送。

喬德吃不下，他一直看著喬恩吃。

一碗面吃完，喬恩抬起頭，就見喬德的眼圈紅了。

“錢的事兒你別管了，我來負責。待會兒你就回學校，好好上學，別再這些了。”

沒說一個字的指責，可喬德的心卻更難。

從小到大，不管他闖下多大的禍，喬恩總是第一個站出來護他

“姐，對不起。”

喬德又開始道歉。

當晚，喬德回了學校。

自始至終，他都不愿說出借高利貸的原因。

很晚的時候，喬恩回了喬家。

喬母拎著桶，拭著門口的油漆，喬父佝僂著腰，修理著砸壞的家。

“恩丫。”

喬母停下手里的作，拉著喬恩的手，將房本塞給了。

“阿德這次闖了大禍，是爸媽管教不嚴，這套房子，你拿去賣了吧，先堵上這個窟窿。”

喬母說著，淚珠子就掉了下來。

這套房，是喬恩工作第一年全款買下的。兩室兩廳的樓梯房，面積不大，地段也一般。

但搬進來那天，全家人開心地笑了好久。

他們終于有個家了，終于不用在市郊的筒子樓了。

“還不至于賣房，這事兒我能理，你們啊，別瞎心了。”

喬恩又將房本塞回去。

當晚，留宿喬家。

剛躺下，周夫人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