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靜邊做題邊手：“怎麼突然這麼冷啊這天?”

孟盛楠邊琢磨題邊回：“過兩天小雪。”

“小雪?”

“節氣。”

“哦，孟盛楠——”

“嗯?”

聶靜湊近：“你寫字好看的。”

孟盛楠看了一眼，笑。

聶靜展，“練過?”

孟盛楠：“有段時間。”

“怪不得。”

下課后，前后桌三一男四個人聊天。當然，傅松基本上就是傾聽，偶爾發表下意見。相對于他，聶靜就活躍了，整個人神采飛揚。

孟盛楠聽著，旁邊窗戶外有人敲。

“出來一下。”戚喬喊。

孟盛楠出了門，問：“怎麼了?”

戚喬苦著臉說：“上次模擬我記得你語文考了123是吧?”

“嗯。”

“快借我用用。”

“都過去兩周了，要它干嘛?”

“誰知道語文老師發什麼瘋，說要講讀作文什麼的。快給我拿去才。”

孟盛楠撇撇，“等著。”

戚喬拿到試卷離開之后，孟盛楠回到座位。薛琳和聶靜正聊得嗨，話題竟然是宋嘉樹。孟盛楠豎起耳朵聽了幾句，搖頭笑而不語。

聶靜拉住問。

“聽說宋嘉樹當年追戚喬追的特別苦，是不是這樣?”

“他們談那麼明目張膽，家里人知道麼?

一連倆個問題，孟盛楠不知道怎麼開口。傅松這時候說話了：“據科學研究，人一生幾乎有大半的時間是在心別人的事。用自己的三觀去評判，而且這種評判往往是在沒有腦之前也就是所謂的吃瓜群眾意識。”

孟盛楠：“……”

薛琳：“……”

聶靜還呆呆的：“什麼三觀?”

“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

一秒鐘后，話題銷聲匿跡。

孟盛楠低頭看書，角上翹。說真的，傅松這人吧，有趣的。說話一道一道哲學味道忒濃，有點窮酸書生文縐縐的覺，拔刀相助，夠朋友。

那幾天孟盛楠晚晚熬夜兩三點，偶爾課堂出小差。

有一次傅松又抓住跑。

“我了你好幾聲知道吧?”

“——做什麼?”

“你注意力不集中。”

“……”

孟盛楠正在想故事節，沒過大腦就問他：“你要是喜歡上一個男生會主和他表白麼?”

被問的人愣了好幾秒。

“怎麼不說話?”孟盛楠后知后覺。

傅松看了好一會。

“哲學——”

男生打斷的話：“你喜歡誰了?”

孟盛楠腦袋嗡的一聲，支支吾吾的解釋：“那個——不是，我——”

傅松只是看著沒說話。

孟盛楠嘆了口氣，想了想說：“最近寫個讀后，有些想法我沒把握，就問問你。”

過了會兒。

傅松問：“所以這段時間你學習不上進就是因為這個?”

“誰學習不上進了?”

“要理論?”

孟盛楠撇。

傅松忽然笑了一下：“我不會表白。”

“為什麼?”

“時機未到。”

孟盛楠沒琢磨他這話的意思，又聽他自己的名字。

“怎麼了?”

“我不喜歡男生。”

孟盛楠差點笑噴過去。

于是，在各種兵荒馬瘋狂趕稿刺探軍形勢之下，孟盛楠終于在十一月二十號的凌晨兩點寫完了關于他和暗的稿子。

剛敲完最后一個字，臥室的門被推開。

盛典披著外套走進來，孟盛楠嚇了一跳。

“媽，你還沒睡?”

“寫完了?”盛典朝著臺式電腦努努下。

“完了。”

盛典坐在床邊：“覺還在麼?”

孟盛楠想了想：“嗯。”

這幾天，經常會故意跑去理科樓找戚喬，暗則去看一眼他在做什麼。幾乎好幾次都上他和一群男生圍在教室后門的那個角落里邊煙邊侃大山，恣意不拘。

“現在多喜歡?”

“不知道。”

盛典手捋了捋耳側翹起的發，說：“算了，慢慢來。”

“媽，你不反對我早?”

盛典笑了聲：“你這是早麼，單還差不多。”

孟盛楠：“……”

盛典：“不過能讓我兒喜歡的人也差不到哪兒去。”

孟盛楠：“……”

他煙逃學和朋友天化日玩啪啪網吧連連通宵KTV當家里頭過——孟盛楠倒吸一口氣，不敢說。

盛典又笑了：“想當初媽年輕那會，你姥爺給我說的都是醫生校當的，可我偏偏看上你爸，那會他還是復員軍人，工作沒有錢也沒有整天混日子，可媽就喜歡上他，事實證明媽的眼還不賴吧?”

孟盛楠點頭笑，“爸那會很混麼?”

“特別混。”

孟盛楠笑的更厲害了。

盛典眉宇間都是年輕時候的風記憶：“不過那時候你爸怕我瞧不上他，和我見了一面就沒消息了。當時呀我急得不行，單槍匹馬騎個自行車就往他家跑，當時他正坐在門口煙，看見我傻得煙都掉地上了。”

“然后呢?”

“我也沒給他好臉，披頭就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給個痛快話。”

“哇——”

盛典聲音溫：“然后就在一起了。”

“媽，真沒想到你這麼厲害。”

盛典的頭發：“很多事也沒有你想的那麼難，時機到了就去追沒什麼好害的。但有一點，你得讓自己變得更優秀才能有這個底氣知不知道?”

孟盛楠似懂非懂。

盛典沒再繼續這個話題，笑了笑，又說：“以后別熬夜，對眼睛都不好。寫故事是一回事，但傷了我可就生氣了。當年路遙寫平凡的世界，沒錯，是名聲大噪了，可他活了多久，四十出頭就沒了，就是天天熬夜造的知道吧?”

孟盛楠使勁點頭：“放心吧媽。”

盛典的頭，起：“行了不說了，早點睡。”

那晚，終于做了個好夢。翌日醒來，周六早晨八九點的太曬進被窩里。孟盛楠懶懶的翻了個，又迷瞪了會然后從床上爬起來。桌子上復讀機里的磁帶轉著，與誠里古巨基正在唱做只貓做只狗不做人。

中午的銀下，將臺式機里的文字認真工整的抄寫在白紙上與報名表一起裝進文袋里就跑出了門去街角郵局寄掛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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