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名字?”
孟迎兩只眼睛明明白白地寫著“別、想、蒙、我”四個大字,盯著鐘黎研究好幾分鐘,企圖看出一點破綻,沒能功。
“真不認識我了?”
鐘黎漂亮的眼瞳像含著一汪秋水,著說:“我一時想不起來,可看到你覺得很親切,很歡喜,你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一貫會哄人,小比甜,三言兩語就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
不過自從孟迎八歲那年看清的真面目之后,鐘黎就不會再費力氣哄了,今天怎麼這麼甜?
這讓孟迎反而有點搖。
難道真失憶了?
沉默片刻,孟迎忽然抬頭,神莊嚴,語氣正派,讓人毫不懷疑話語的真實。
看著鐘黎,認真道:“那你欠我一千萬的事,還記得嗎?”
鐘黎左手托腮,眉以緩慢的速度向上抬了一抬:“有這事?”
孟迎誠懇地點頭:“雖然你現在不記得我了,但你可以隨便找個人問問,咱們倆這麼多年的,一起經歷過風風雨雨,比金堅。我孟迎可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這種事,我怎麼會胡說。”
“唔。”鐘黎眨了眨眼睛,“看來我們的很深厚。”
還演呢。
孟迎心說。
“你這次出車禍,就是我第一個趕到醫院,晝夜不眠不解帶地守了你七天七夜。”
鐘黎很:“你對我果然深義重。”
孟迎斬釘截鐵:“那肯定的。”
鐘黎把手一攤,掌心向上:“那不如再借我一千萬,我一起還你兩千萬。”
孟迎自覺發揮很好,忍不住想要上翹的角一滯。
“張就要一千萬,你怎麼不去搶?”嗓子差點劈了,立馬往后挪了挪,跟鐘黎拉開一個社距離。
“你都借我一千萬了,應該不介意再多借一次吧。”
“你看我像是有一千萬的樣子?”
“你都沒有一千萬,拿什麼借我的?”
“……失憶了反應還這麼快。”
鐘黎輕哼:“我是失憶,又不是失智。”
“還說不是在演我。”孟迎指著,“別裝了,你個騙子!”
鐘黎笑起來,收回手:“我是沒演。但你演得太差了。”
孟迎不服氣:“我哪里演得差?”
鐘黎抬起纖長凝白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你這里寫了四個字。”
一臉狐疑:“什麼字?”
“小人得志。”
“……”
雖然毫無印象,但給鐘黎的覺十分親切自然。
那是一種發自肺腑、悉而舒適的暖流,無需通過眼睛和記憶來判斷,有自發的本能,潛意識的條件發,深埋于骨之中二十年的習慣。
“好啦,別欺負我了,你是我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呢。”
鐘黎說這話時,嗓音的,有傷虛弱的緣故,更多是天賦,隨意切換自如,而不嗲,任誰聽了心都不起來,輕輕松松被拿住。
這麼多年孟迎還是扛不住,一聽這話下意識就想抱住喊聲“小可憐”。
可惡。
鐘黎含脈脈地問:“我平時都怎麼你呀,迎迎?還是寶貝?”
孟迎沉道:“其實,你平時一直都是尊稱我為‘爸爸’的。”
鐘黎看兩秒,那種蠱人心的甜的語氣不見了:“那你下雨天出門小心一點,當心雷劈你。”
孟迎:“哈哈,裝不下去了吧。”
鐘黎了手指。
孟迎立刻上前幫把將電病床升起來,調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又幫墊好枕頭。
做完才反應過來——媽的,這該死的本能。
惡狠狠道:“放心,咱倆小時候可是發過毒誓要同生共死,雷要是劈到我,你也跑不了。”
“我失憶了,以前的承諾不算數。”鐘黎理直氣壯。
“失憶也別想賴賬,欠我的一千萬什麼時候還?”
孟迎打死不相信鐘黎失憶,篤定一定是瘸了撞了頭,不舒服,躺在病床上太無聊,故意拿開涮。
護士過來提醒鐘黎吃藥時,短暫安靜了十分鐘,其他時間里都在跟鐘黎扯犢子。
鐘黎昏迷剛醒,頭痛難忍,五臟六腑還在尋找正確位置的路上,攘攘發生了通堵塞,原本十分難。
跟斗著,倒是不知不覺地忽略了疼痛。
田俐給鐘黎重新上藥的時候,問兩人的關系,之后對孟迎道:“現在失憶,很多事想不起來,你可以多跟講講以前發生過的事,幫助回憶一下。”
一直堅定不移認定鐘黎在玩的孟迎瞠目結舌:“真失憶啊?”
“那還能有假?剛醒的時候,連自己名字都忘了,家人的樣子也不記得。”田俐道,“不過我看對你好像很親近,你們之前好,對你有悉,對恢復記憶會比較有幫助。”
的好姐妹經歷慘烈車禍都被撞得失憶了,還在質疑那是演的。
孟迎終于相信這一事實,呆愣半晌,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倍疚。
看看,這信任危機。
自責地抓住鐘黎的手,語重心長道:“其實我剛才不是騙你的,你確實欠我一千萬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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