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亮在暗顯得異常突兀，把陸放的半張臉照得蒼白。

對面依舊堅持不懈，好像要親眼看到他點下收款。

【今天謝謝你。一共三筆錢，記得收】

陸放亦怒亦嘲地扯了扯角，最終遂了的愿，輕點幾下收了款。

對面似乎滿意，識趣地再沒聲音。

手機被他重重一丟，大掌向后脖頸，作間盡是煩躁與挫敗。

良久，地板上響起嗒嗒的響。

是一只面頰寬圓的貍花貓，通黑棕相間，踩著腳墊悠然地向陸放踱步。

發覺男人并沒有理會自己的到來，它探出爪子，往他上了。

陸放的指節在它額頭的斑紋上弄許久，他盯著那雙圓又明亮的大眼失神。

許久后，他長長地舒一口濁氣，低醇的聲線像是在對它說，又像在自訴：

“沒人喜歡你。”

小貓聽不懂人話，小貓也無法理解這聲嘆謂背后包含了多深重的緒。

小貓只會喵嗚完再昂起腦袋蹭蹭，示意主子是時候該往它的飯碗里補充糧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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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枝回去時是晚飯時間，在門口換鞋的間隙，聽見許建業一家三口在飯桌上聊著什麼話題正起勁。

“我有那小伙子的照片，看氣質就不一般。給你說的是他媽媽的護工，人家可是告訴我他回回去療養院拎的都是進口營養品，反季的高價水果從來都沒斷過。是他親口告訴你他在鎮上連套房都沒有？”

許倩撇：“人不可貌相。往往這樣才是最可怕的，還不知道能賺幾個錢，最后全補到癱瘓的老母親上去了。”

“那怎麼說的告訴我人家在鎮上開著飯店，總不能是騙人吧？”

“隔壁那個推車在小學門口賣蒸飯的人也說自己開飯店呢？”許倩冷哼一聲。

陳茂娟不死心：“可我聽說的意思，當初要給小伙子介紹相親人家可是沒太推，他總不能去見面就顧著揭自己短了，就沒問你點什麼嗎？”

“說的說的，有完沒完！”許倩被陳茂娟問煩了，筷子一推，“我看最不靠譜就是這個說的，什麼狀況都搞不清楚就瞎介紹！”說完氣沖沖走開。

盡管不是有意，許枝還是聽出來他們是在說陸放。

剛從衛生室回來，打完點滴糖恢復維持正常才離開。短短的一天好像經歷了很多，整個人有氣無力。

現在聽完他們的話，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堵起來似的。

不想話題，也無心和他們周旋，換好鞋就徑直回了房間。

往常他們也習慣把當明人，今天陳茂娟倒是反常，咀嚼著飯菜突然冷笑一聲。

許建業一直旁聽著沒太說話，看這樣，奇怪道：“發什麼顛呢？”

陳茂娟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剛回來一直待在家里不出門，這幾天天天往外跑，你就不奇怪嗎？”

許建業斜眼：“奇怪什麼？”

“那天你讓給姓張的小兒子道歉，不樂意，五萬塊說拿就拿出來了，你真以為手里就這麼多？”

許建業一愣。

“錢是往廠里砸，五萬塊能夠什麼？既然舍不得掏，就想點法子讓舍得。”

許建業看：“什麼法子？”

“這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我的辦法。”

陳茂娟得意一笑，刻薄的表里著惻惻的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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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好門，手機突然連續震了幾聲。

許枝急忙把包一丟，翻側躺上床劃開手機。

等看清消息來源，許枝的心倏然一頓。

【蘇芮：怎麼樣了，明天能正常來培訓嗎？】

和陸放的聊天界面還停留在收款后系統自彈出的提示框，許枝深吸一口氣，像是要趕走腦子里多余的期待。

【許枝：我已經沒事了，讓你擔心了芮芮姐】

【許枝：明天培訓是上午還是下午，我要搬個家，確定時間提前計劃一下】

【蘇芮：那你下午過來吧，半天時間夠嗎？】

怎麼會不夠呢？這個家里沒有太多能帶走的東西。

【許枝：夠了，謝謝芮芮姐】

想了想，許枝在屏幕上又了一句：

【許枝：芮芮姐，你和陸放認識嗎？】

在醫院剛醒來那會聽見了陸放在和人轉達自己的狀況，按照當時的形，猜想電話對面的人是蘇芮，二人之前就認識，這樣一來，陸放那麼湊巧地出現在甜品店自然也能解釋得通了。

幾公里開外想到某些人叮囑的蘇芮：“……”

輸欄里的文字刪了又打打了又刪，最終，選擇截圖，點開吐司頭像對話框發送過去：

【所以，請你告訴我，我應該認識嗎？】

第9章

對方正在輸的提示來回閃爍，許枝只當蘇芮是在編輯長文字。

【應該是……認識的】

許枝：？

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什麼應該認知？

【明天等你來店里再和你說】

許枝哭笑不得，原本只想隨口求證一下，結果現在蘇芮的回答已經完全吊起了的好奇心。

好在這樣也沖淡了莫名焦躁的心緒，放下手機，開始收拾行李。

翌日，許枝起了個大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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