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芙戒備的目中，他訕訕將方才過的那只手背過后，接著神淡然地問道，“不知公主打算如何馴教？”

寧芙輕抿，聞言有所猶豫，暗自心中作想，如果現在就提出要他老老實實挨自己十鞭的要求，并且要他在南越公主面前給足自己面子，是不是太過不講人了些，而且依兩人現在的淺淡，他也不見得會樂意幫忙。

躊躇到最后，寧芙只避重就輕地責怪道，“我父皇送給我的鞭子都被你扯壞了，那便暫時先不馴教了，待我的新鞭到手，我們再正式開始。”

是好心想給他多留些休養的機會，眼下他才剛醒，都虛弱欠補，馴之事不急，可暫遲緩。

“那鞭是你的？”韓燼忽的開口。

寧芙覺得他這問題問得莫名，“父皇所贈，自然屬我。”

韓燼斂眸并未言明，那把被大醴皇族珍視斂納國庫的傘繩鞭，若向前去追溯源頭，他才是真真實實的初代鞭主，那是他第一次領兵退敵后所獲父皇獎賞，可是也因那次出頭，他付出了十分慘痛的代價。

如今是人非，那把鞭因緣際會之下落了寧芙之手，他原本不信命緣一說，可當下卻也不得不敬畏一二。

“喂，你，你是又難了嗎？臉怎這樣難看。”

寧芙在旁察覺到他臉愈發難看，見他闔眼蹙眉一副虛弱模樣，終沒忍住地主手過去扶住他的胳膊，關切語道，“你剛醒，上毒素未除，還是別站太久了。”

他拂開的手，不愿毫示弱，“鞭子我會賠給你。”

寧芙詫異了下，“算了，你如今這般要怎麼賠？本公主便大人有大量些，不和你計較此事了。”

即便他難前曾是富商公子，可現在卻是境況窘迫，說是無分文大概都不為過，如此，他哪還有余力去還一把新鞭。

不想他卻堅持，“那是我的事。”

寧芙不滿他這態度，遂哼了口氣，腹誹他真是不識好心。

韓燼不言不語，緩步挪去門口，而后抬手扣了扣門框，弄出的聲響不小。

寧芙正困他要做什麼，卻見柏青聞聽靜后急奔而來，甚至直接越過而向里拜跪，“主……公子請吩咐。”

韓燼只面如常，“你再去花園取些魚茴草，研磨好給我送來，還有，看看花圃周圍有沒有開敗的菟丁花，若有便取來四五目，要快。”

“是！”

直至聽命退下，柏青總共就看了寧芙一眼，眼神也只是打招呼的尋常見禮，可他對上阿燼卻滿是敬畏，甚至連正眼都不敢滿抬。

見此狀，寧芙心里稍稍不平衡了，明明才是兩人的主子，可阿燼卻明顯比自己端的架子還要大。

因猜出他柏青尋藥大概是為自己的傷，寧芙這才大度地沒有發作脾氣，只是略帶意味地在旁語道，“柏青看起來好像特別怕你。”

韓燼看了一眼，沒說話，徑自往屋里走。

寧芙跟上去，不減好奇地問道，“你該不會是苛奴的主子吧，就那種若平日里遇個什麼不順心的事，便會對著下面的□□打腳踢來發泄，在自家濫用私刑，不然他何至于畏你這般。”

“拳打腳踢不是浪費時間，我從不會留廢在邊。”

寧芙思量著：“那你若不滿意，會把他們再發賣了？”

韓燼面無一點波瀾，垂眼回，“不，我會把他們直接殺了，如此不是省了我好多事？”

“……”

寧芙被他唬住，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眉頭瞬間也蹙起。

韓燼覺得好笑，“公主怕我？”

寧芙地揚起下，反叱：“我是你的主人，怕你什麼！”

韓燼角揚了揚，不再多言，之后重新坐回床榻，斂神整休。

如今他尚存余毒，力不沛，力不從心，如果不是寧芙，他定懶得和旁人言道這些無關要的話。

寧芙也在旁安靜下來坐等，大致過去半個多時辰，門口才終于有了靜，不用猜也知，定是柏青尋到那兩味草藥回來。

見他從屏風外繞進，手中端著兩個不知從何找來青瓷皿，兩種草分別放置其，現已被研磨。

他恭敬遞過，韓燼接手，后垂目瞅了眼，卻責難說：“一點小事也做不好？”

柏青低眉不敢言。

韓燼收回眼，重新拾起磨棒，開始親自手繼續周圈研磨，仔細將葉中余存的藥盡數搗出。

寧芙看柏青跪了好久都不敢起，實在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起擋在柏青面前，又對著韓燼不滿指責道：“你們如今都在我的公主府，便不能再按先前的規矩，你也不許再對柏青用這樣兇的態度，再怎樣他現在也算我的人了。”

聞言，正跪地的柏青瞬間張得汗如雨下，雖知公主心腸慈悲，可有些話說了不是救人，反而是刀刀刮人啊。

“他是你的人？”韓燼搗藥作應聲一頓，眸底也隨之戾起，他抬眼看著寧芙，幽幽發問，“這話，你問他自己敢不敢認。”

柏青背脊一僵，忙將子躬伏更低，顯然一句話也不敢回說。

他生平只認一人，便是雍岐主，何敢再認？

寧芙在側未察覺出氣氛有何不對，應言想也沒想地回：“為何不敢，你也是我的人，這個你不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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