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你的,便想你事后肯定后悔,要尋找借口臨陣逃呢,沒想到五公主還算有點膽魄。”
寧芙面不改,微揚起下,也端持起姿態來。
今日依舊穿著一灰袍男裝,眉畫得也稍稍偏,此刻板起臉來勉強算有些威懾,正肅道:“不過馴奴而已,又非什麼艱苦難事,我何必去逃?”
聞言,南越公主眼睛瞇了瞇,模樣看著有些兇,哼了口氣,語氣不屑:“最好如此。”
寧芙也不再理會,進營后便徑自奔去腹地,依照寧桀先前的吩咐,副尉陳覺早已帶著手下將一眾南越蠻奴捆綁于階下,只待五公主親自來著選。
當下,石階左側右側各自跪著十人,寧芙沒有離得太近,只遠遠的著目尋著那人影,可從頭到尾仔細略過一遍,卻沒有一個人的形覺得幾分悉,于是寧芙只好邁步過去離湊近些再看。
見此狀,寧桀趕忙眼神示意兵衛跟從公主后,以護其周全。
可寧芙挨個看過,卻依舊沒能找到印象中,那雙格外狠厲的眼眸,正遲疑著,就聽南越公主再次不耐發難。
“你選好了沒有?就算再如何浪費時間,馴奴一事你也推不掉。”
“我沒想推。”寧芙靜靜回道,沒有給任何眼,只看向副尉陳覺問說,“陳副尉,這些就是南越今歲獻來的所有男奴?是否有所?”
聞言,陳覺面上閃過心虛之,他猶豫地看向寧桀,忽的跪地認罪,“求太子殿下寬饒,是微臣巡查松懈,才致使兩奴隸昨夜尋機潛逃出營,所幸其中一人傷勢嚴重,而另一人一路管顧著他,遂遁逃得不遠。今早,兩人已被臣捉回營中關押于水牢,現那傷勢嚴重者只剩半口氣在,如此劣奴,不配得公主著眼,微臣便未令人將其從水牢帶出。”
寧桀并未當這是一回事,他只看了南越公主一眼,繼而冷冷道:“野蠻困徒,你置起來不必手下留。”
“是!”
顧不得南越公主難看的臉,當即,寧芙聽著這些話只覺得心驚,幾乎可以確認,陳覺口中那傷勢嚴重只余半口氣在的出逃者,正是要尋的那人,或許再遲一步,他當真就要殞命。
默了片刻,寧芙開口,語氣強裝著隨意之態,“既有膽量出逃,想來此人定是頑化不靈之徒,若選其來馴,公主應不會再覺得我是尋機取巧了吧?”
寧桀蹙眉剛要阻,南越公主則先一步開了口:“你開什麼玩笑,不是說那奴隸現在就只剩下一口氣在了嘛,你選一將死之人,這還不是尋機?”
寧芙只平靜回:“南越今歲獻奴二十余人,有膽量在守衛森嚴的大醴兵營出逃者又有幾個?我是大醴的尊貴公主,選馴男奴自然要挑其中最有魄力膽量的,旁人不得我的眼,我就要他。”
陳覺拊了把額前冒出的冷汗,低聲音在旁小心作著提醒,“公主殿下,此番出逃是兩人攜同,并非一人……”
南越公主盛氣凌人地挑著眉,聞言忽的出聲提議,“好,你既堅持要選那傷重者,我們不如再公平些。五公主識人賞魄,那兩人可謂皆俱膽,五公主不如一并收取來馴,你若答應,我絕不再多廢話半個字。”
眼下并無更好的法子,寧芙字字有力,用氣勢遮掩心頭的怯。
“好,我答應。”
寧桀阻止不及,局面已是木已舟。
而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再命人加強公主府的護防,確保芙兒安然無虞。
之后,南越公主覺得無趣很快離開了兵營,陳覺看自己兩位主沒有立刻離開的打算,便猶疑地出聲向寧桀問道:“太子殿下,那奴犯現被關在水牢,要如何置?”
寧桀垂眸,淡下聲,“聽公主安排。”
寧芙一頓,見兩道目齊落在自己上,盡量表現如常地開口,“將人從水牢帶出,再召軍醫抓為其醫治,若是此人就這般喪了命,豈非又南越公主抓住說辭不放?”
聞言,陳覺看寧桀沒有異議,這才應聲聽命,“是,屬下這就去水牢放人。”
“等等。”寧芙把人住,又手拉了拉寧桀的手臂,解釋出聲說,“二哥,這趟我與陳副尉一同去吧,馴奴一事,從今日便算開始,你別跟來了。”
“今日?”寧桀蹙眉思量了下,有些遲疑,但見有陳覺在也沒堅持跟去,他囑咐道,“好,東宮還有政事我便不多留,不過你需注意安全,若對方有攻擊之意,不必心留其命。”
“……好。”寧芙緩聲答應,知道二哥后半句對的代,實際是在暗示陳覺危急時刻可用殺招,不會這種況發生。
寧桀走后,寧芙與陳副尉一道去了水牢。
下過十幾層石階,牢地周遭視線漸昏暗,只余半明半寐的惻燭勉強照路,越往下走,空氣越渾濁,寧芙不捂住口鼻,空氣中彌漫的霉味與腥味實在人生嘔,的云紋鞋底也沾了污,每走一步都覺得難極了。
陳覺十分會看眼,見狀忙說,“殿下,不然你留在這等,屬下去水牢把人帶出來。”
寧芙卻搖頭,堅持要走這一遭,“不用,我與你同去。”
走牢底,昏暗幽,氣也更重,寧芙不知水牢是否還關押了其他犯人,只覺越往里走,便愈發清晰地聽到一陣嘈耳的嗚咽和哀嚎聲,實在有些滲人,害怕地閉了閉眼,趕提起步速,跟上陳副尉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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