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聽罷,輕輕頷首,“確實如此。”
他側目向藤曼盤踞的宮墻,“當年撤退的宮妃在此被殺盡,除了寧貴妃,非但沒有遭波及,反而圣上恩寵不斷。”
夜里,墻上那一道道深蜿蜒的藤曼就如同是破宮那夜灑下的跡,謝鶩行無所容,只問:“既然圣上如此寵寧貴妃,為何會對自己的骨冷落至此。”
謝鶩行下舌,他查過,寧貴妃懷孕的時日微妙,一個猜測早就在腦中形,他不止想過一次。
“當年皇上剛登基不久,寧貴妃就查出了孕。”那人說。
“也有人曾質疑寧貴妃所懷究竟是誰的骨,但五公主是足月所生。”
謝鶩行清瘦的影被夜籠罩的越發不清晰,仿佛滿院的蕭索都爬上了他,拉著他黑暗里墜。
不過短暫的緘默,他便好似沒有所謂地扯了扯角,“屬下明白了。”
謝鶩行轉過,卻聽對方繼續說:“寧貴妃生下公主后,皇上龍大悅,對其更是寵,可就在一日,寧貴妃不知為何怒了天,甚至沒等出月子,就被皇上下令搬出照月樓,連同襁褓的五公主一起足于長寒宮,不止如此,皇上還斬殺了曾為寧貴妃診脈的太醫。”
謝鶩行回過頭,垂在側的長指虛握了握,沉黑的眼里映進些些月的清輝。
“只是無人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五公主究竟是誰的骨,除了皇上和已故的寧貴妃,同樣無人知道。”
第014章
清水倒銅盆,敲打發出清脆的聲響,霧玥翻了個,呼吸平穩。
接著更響的稀里嘩啦聲落進耳中,霧玥輕輕蹙起細眉,抱著被子,拿小臉蹭了蹭才不愿的睜開眼。
拿蒙著霧氣的眼眸朝湢洗,連誰都沒看清,就咕噥著喚:“嬤嬤。”
“公主醒了。”
聽到一個清潤好聽的聲音回應了自己,霧玥呆了呆,坐起用力眨了兩下眼。
眼里的水霧被眨去,霧玥倒是看清了是誰,只是剛睡醒,腦袋還是懵懵的,一時沒想明白小太監怎麼會在自己房里。
謝鶩行側對著霧玥,窄瘦的腰微沉著,白皙的手從銅盆里撈出打的巾子擰干,直起朝床榻的方向看去。
小公主仍坐在床上迷惘的看著他愣神,的烏發披散在肩頭,兩只小手抱著被,一雙睡意還沒有完全褪干凈的烏眸像蒙了層薄霧,乖的就像是乍落凡塵,不諳世事的懵懂小仙娥。
蘭嬤嬤從殿外進來,對謝鶩行道:“你先退下吧。”
謝鶩行也看夠了,姿態恭敬的斂目:“是。”
霧玥后知后覺地醒過神來,眼里的迷惘換做歡喜,怎麼忘了,謝鶩行現在已經是宮里的人了。
謝鶩行已經走出寢殿,霧玥還在睜著眼睛他。
蘭嬤嬤不甚滿意的搖搖頭,取了裳走到床前,“公主該穿了。”
視線被擋住,霧玥才收回目,的應了聲,起來更。
蘭嬤嬤一邊給霧玥穿,一邊叮囑,“公主即便再看中謝鶩行,可也要記著主仆有別,待下人寬厚,不等于可以無規矩。”
并非是要拿喬刁難,自己就是個低微的人,沒必要去為難誰,只是擔心公主心思單純,一味的掏心對人好。
這小太監有良心點也罷,萬一是個心眼多的。
謝鶩行候在回廊下,他素來耳力好,將蘭嬤嬤的話聽了個七七八八。
不甚在意的垂下眸,太照在眼皮上,顯出點懶洋洋的散漫。
“公主可聽見了?”蘭嬤嬤給霧玥的里系上結,抬頭神認真地問。
“嗯,嬤嬤放心。”霧玥把頭點的別提有多乖順真誠。
蘭嬤嬤卻知道最擅長哄著人,上應的好聽,心里不知打著什麼小算盤。
蘭嬤嬤語重心長道:“要記住才好。”
霧玥一看這架勢,便知道嬤嬤怕是要絮叨好久,眼睛一轉,小口著氣道:“嬤嬤,你扎太了,好疼。”
蘭嬤嬤果然顧不得再說教,將霧玥的帶扯松,鼓脹的雪脯撐著心,霧玥個子不見長多,仍是小小的,這卻像是到了時節的桃兒,攔不住的要長。
“這樣可好點?”蘭嬤嬤蹙著眉問。
霧玥原本只是想轉移蘭嬤嬤的注意力,可看著自己被撐的滿滿當當的心,影影約約的脹痛仿佛也變得明顯,卷羽睫輕,晃出的影子落在眼瞼下。
“要多久才能不疼。”霧玥低噥噥的嗓音里盛著委屈,臉腮則微微氣鼓著,“就不能不疼嗎?”
孩子氣的話讓蘭嬤嬤猝然語滯,對上霧玥懨懨又懵懂眼眸,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解釋,只能寬道:“公主再忍忍,等夜里我再拿熱水給你敷敷,也能好些。”
霧玥可憐兮兮的扁著角點頭。
等穿戴洗漱罷,蘭嬤嬤才讓謝鶩行進來收拾。
謝鶩行走進湢洗,彎腰提了水出來,目不聲的在霧玥上走了一圈,并未發現有什麼不妥。
清黑的眸子里浮了些猶疑。
庭中有腳步聲傳來,謝鶩行率先看過去,是兩個宮,手中還各自提著一個食籃。
蘭嬤嬤也瞧見了,皺眉警惕看著來人。
霧玥“欸”了一聲,“以往們不是從不進來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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