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毓寧雖聽不懂趙城話里的意思，卻知道一定不是好事，看著繡夏淚水漣漣的模樣，又急又氣，卻只能艱難地發出幾聲氣音。

年紀還小，尚不懂世間骯臟，卻已經開始經歷絕。

不遠，沈讓負手立在一顆老樹后，雙目沉沉，將小院中發生的一切都納眼底。

樊肅跟在沈讓的后，他一向子沉穩，但到底年輕，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握了背上的弓箭。

但沒有沈讓開口，他不敢擅自出手，只得低聲詢問道：“公子？”

沈讓眸暗了暗，沒說什麼，只朝他抬了下右手。

樊肅稍愣，而后立刻解下背上稍弓，遞到沈讓的掌心。

庭院里，繡夏已經手解開了兩粒扣子，趙城目不轉睛地盯著的口，滿面得意。

下一刻，一道尖銳的破空聲倏然傳來，只聽噗嗤一聲悶響，銳利的箭矢直接捅穿了趙城的手臂。

“啊——”

趙城捂著胳膊跌跪下去，疼得不住翻滾。

淋漓鮮因著長箭骨而噴的滿地皆是，姜毓寧雪白的寢亦被染上幾點殷紅，濃烈的腥味沖鼻尖，還從未見過這種場景的姜毓寧小臉發白，像是要嚇暈過去。

來不及去探尋那支憑空出現的羽箭，繡夏疾步跑向姜毓寧，將拉到懷中，連聲安道：“姑娘別怕，別怕，有奴婢在呢。”

姜毓寧在懷里，一手抓著的袖口，瘦小的板止不住地發，扭著子面對著繡夏，也學著繡夏的作，抬手捂住的眼睛。

開口第一句竟是，“繡夏姐姐……你也不要怕。”

輕輕的安聲地繡夏心頭酸不已，抱住懷中的小姑娘，竟不知能說些什麼。

沈讓看著主仆二人相擁而泣，微瞇了下眼睛，他將稍弓扔給樊肅，轉走，卻忘了注意腳下，正巧踩碎了一枯落的樹枝。

神經仍舊繃著的繡夏敏抬頭，厲聲問：“是誰？”

姜毓寧從懷里抬起頭，單薄的雙肩抖著，順著的視線看過去。

既然已經被發現，便也沒了遮掩的必要，沈讓從老樹后走出來，神比院子真正的主人更加坦然。

他的視線落在姜毓寧被潑紅的襟，而后緩緩上移，盯住蒼白的小臉，沈讓微不可察地擰了擰眉。

他知道，姜毓寧定是方才被飛箭嚇到了。

沈讓放箭的時候也有一瞬間的猶豫，但因為距離稍遠，他也不確定歹人上有沒有別的利，穿手臂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小姑娘本就膽子小，眼見方才那般殘忍的一幕，只怕不敢再同他說話了。

想到小姑娘昨晚撲在懷里的模樣，沈讓心底竟閃過幾可惜來。

但他面上并未流出分毫，矜貴的眉眼顯出幾分冷淡。

繡夏不認得他們，卻注意到了他們手中的弓箭，手中下意識摟了姜毓寧。

雖然他們救了，但到底是憑空闖的陌生人，手里還拿著武。

繡夏擋在姜毓寧的面前，開口道：“方才多虧了兩位相救，只是不知公子是從何而來，可是我們府中的親友？”

縱是已經竭力藏住眼底的警惕和恐懼，聲音里的抖卻逃不過沈讓的耳朵。

他冷睨了一眼，并無開口的意思。

后樊肅了解主子的子，正上前解釋，便聽到十分清脆的一聲——

“哥哥！”

這句話一出，其他四人皆愣了愣。

姜毓寧推了下繡夏環在自己前的手臂，繡夏本想說什麼，卻在及到晶亮的眸子后，將松開。

沒了阻攔，姜毓寧幾乎是蹦跳著跑向沈讓的，若是只兔子，只怕兩只長耳朵都在空中搖晃。

沈讓看著只穿了一單薄寢就撲過來的姜毓寧，清雋的眉宇輕蹙，他示意樊肅退開，俯下，卻沒有像昨日那般將抱起來。

他的眼底藏著幾縷審視，“不怕我？”

姜毓寧不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搖頭。

趙城失過多早已疼昏過去了，此時癱在地上，箭卻還穿在他的手臂中，下流不止，那場景看著實在可怖。

沈讓點點姜毓寧袖口上的跡，慢條斯理地問：“剛才那一箭是我的，小姑娘，你不怕我是壞人嗎？”

提到那一箭，姜毓寧果然子一僵，但又很快換上疑的神，不解道：“哥哥救了我，不應該是好人嗎？”

小孩子對于善惡好壞的區分簡單又純粹。

沈讓看著小姑娘清澈干凈的眼睛，只覺得天真得過頭，有些蠢笨。

兩人才見第二次，就覺得他是好人了？

父兄斥他天煞孤星，克死生母；屬下怕他手段強，心思狠辣。

他長到十四歲，還是第一次用“好”這個詞來形容

他。

姜毓寧卻不知他在想什麼，張開手臂等了半天，卻沒等來他的懷抱。

有些委屈，也有些不高興，小聲開口，“哥哥，你今天怎麼不抱我啦？”

半晌，沈讓抬手將抱起來，敲了一下的小腦袋，輕嗤道：“小傻子。”

第4章 噩夢

4.

樊肅立在一旁看著自家殿下堪稱溫的作，眼底的驚訝怎麼都藏不住。

他跟在殿下邊已有四年，除了已逝的瑞公主之外，還未見過殿下對誰這般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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