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結束，快要開學了。

看蘇展收拾東西準備返校，蘇印有些愁眉不展。

家裏就陳眉和蘇印兩個人，蘇父因為工作原因不常回家。平常也是陳眉上班，蘇印上學，家裏很冷清。

隻有節假日或是寒暑假，蘇展才會回家。

蘇印到底是十幾歲的姑娘，再懂事也怕孤獨。

蘇印窩在沙發裏懶懶的說：“我昨天說我想住校。”

“哦？”蘇展有些驚訝，隨即又問：“那阿姨怎麽說的？”

蘇印眉頭皺的更深了，沉默了一會兒，說：“不同意，說學校離家也不遠。還說，上班帶著我去學校也方便。”

蘇展笑笑，問：“還有呢？”

蘇印爬的更低了，像渾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說：“還說住家裏能照顧到我，說什麽學校飯菜營養跟不上。”

蘇展沒說話，繼續收拾東西。

陳眉對蘇印管的嚴，住校自然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是在高三這個節骨眼上。

但自己妹妹這個脾氣蘇展也知道，看著不聲不響，但什麽事都記在心裏，強起來誰也攔不住。

蘇印繼續說：“說能照顧我，怎麽照顧我啊，每天不是工作就是加班，還跑去”話說一半，又停住不說了。

說話間，蘇展已經將東西收拾好。

他看一眼蘇印，知曉這丫頭看來心確實不好。

蘇展問：“要不要去學校？”

蘇印懶懶的答：“後天才開學。”

蘇展將行李箱在桌邊放好，解釋道：“是去我的學校，你不送送你哥？”

蘇印：“不送。”

最後，蘇展到底是把蘇印從家裏拖出來了。

他們一起去了蘇展的學校，男生宿舍不讓生進，蘇印隻得在宿舍樓下等著。

隻一會兒功夫，蘇展手裏拿著鑰匙，急匆匆的就跑下來了。

兩人逛完校園，又去外麵的商業街。

看到可的玩偶，漂亮的帽子，孩子會喜歡的小東西，蘇展都要買。買給蘇印的。

一圈逛下來，蘇展的已經收獲多多，懷裏抱著兩隻兔子玩偶，手裏拿著一個大大的棉花糖，還問蘇印要不要吃馬路對麵的糖葫蘆。

蘇印後來想，的生活中，確確實實出現過這麽一個疼寵的人。時隔多年，當隔著病房玻璃，看著那個渾滿管，帶著氧氣罩沉睡的男子時，蘇印總會想到那年他抱著玩偶，拿著棉花糖，還問要不要吃街對麵糖葫蘆的人。

如果再懂得珍惜一點，肯定會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他說一句：“謝謝哥哥。”

可那時候，蘇印什麽都沒有說。

他們逛完商業街，去吃飯。

在這間餐廳裏，蘇印第二次遇見周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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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並不太大，除了中間場地的卡座，在周圍是一些簡易的隔間。

周煥和人約好了談事，他到的時候，約的人已經到了。

人坐在那裏，環視餐廳周圍，顯然很不適應。這間餐廳雖然算不上好，可也不差。

周煥環著臂，就跟看好戲一樣，瞅著對麵坐著的人。穿著當季新款，畫著致的妝容，還有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聞到的香水味。

人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但肯定是保養的好，實際歲數應該要大一些。

眼睛不停的看完周圍的壞境，才把目移到周煥上。

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上普通的服，雖然這張臉將極普通的服也穿的帥氣。

“看來你現在過的不錯。”人開口，臉上帶著一些笑意，諷刺的。

“是不錯，”周煥答。

“至不用天天看到您的這張臉。”他語氣毫不客氣，嘲諷意味更盛。

彼此再沒話了，周煥靠著座椅，漫不經心。人握著杯子，半杯水下肚才又開口：“我這次來就是告訴你，你爸你回去。”

周煥沒說話，還是靠在那裏，滿臉的冷漠。

半晌，他才開口：“要我回去？”他低笑。

“我要回去了，你和你的寶貝兒子還會食無憂，吃香喝辣？”

這一句話中了人的痛，抬頭看周煥一眼，說：“聽說你還改了名字？跟你媽姓？”

提到他母親，周煥的目冷了幾分。

人又說：“說實話，我可不希你回去，你也得堅持住了，最好一輩子都不進許家的門。”

語調平緩，但這絕對是的真心話。

周煥說：“果然，說真話的時候，比原來那幅偽善的樣子要順眼很多。”

人一愣，不說話了。

周煥又說：“韓麗，你真令我刮目相看的，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會偽裝？”

裝了十多年。

周煥一直以為，就是許青雲邊的書，結果，等他知道的時候，人家兩個的私生子上初中了。

聽到他自己名字，人的神暗淡了下來。

看著對麵坐著的人，現在他臉上都是冷漠還有嘲諷。但是在幾年前，他還是聽話的跟在後，喊姐姐的小男孩。

韓麗有那麽一瞬間，搖了。

從包裏拿出一張卡，放到桌上，再小心翼翼的推到周煥麵前。說：“我知道你爸爸凍了你的卡，你要是不回家，這卡裏還有……”

話沒說完，那張卡就被周煥抓起來，狠狠的朝丟了過來。

他看著，眼底都是冷意，“許夫人還是自己收著吧，以免哪天我那多的爹又看上更加年輕貌的人，你和你兒子也像我這樣，被掃地出門。”

韓麗下意識的說：“你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說完，就看到周煥臉上嘲諷的笑。

他說：“是啊，他不是那樣的人，可你讓他變了那樣的人，是不是特有就？”

“你離開家都五年了，還沒有消氣嗎？”

周煥抓著杯子，喝了口水，開口：“我記很好，這氣是消不了了。但是還要請健忘的許夫人想想，自己是怎麽一步步爬到今天的。”

韓麗不說話了。

怎麽爬到今天的位置的？

一步步走過來的，陪在許青雲邊十多年時間，過的日子，別人又怎麽能夠想象。韓麗低頭，有些苦的笑。

半晌，抬頭，看著周煥道：“說話別這麽不客氣，好歹我也曾真心照顧過你。你那個所謂的媽又為你做了什麽？”

頓了頓，道：“我怎麽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我告訴你，我怎麽爬到的。為了你父親的案子沒日沒夜的加班，為了項目喝酒喝到胃出。小源發高燒，哭著找媽媽的時候，我還在為項目加班加點。那你母親，那個大家閨秀又在做什麽？隻是吃飽喝足之後，抱怨你父親不能及時回家陪。”

“你閉！”

杯子，被摔的碎。

韓麗閉了，沒有再說下去。

最初是許青雲資助的學生，畢業後就進了盛和集團，從一個可有可無的辦公室小白，一步步為了總裁書。

後來，兩人的關係已經不是老板和員工這麽簡單。

許青雲已經有妻子了，是周家的千金周冉。並且已經有了一個兒子，許校程。

韓麗第一次見許校程的時候，他隻有十歲，還在上小學。從中專畢業工作的韓麗年歲也不大，滿打滿算二十三歲。

許校程剛開始是很喜歡父親邊這個書的，原因很簡單，對他好。

許校程的母親不好，隔三差五住院養病，照顧不到許校程，韓麗總會接他吃飯，給他輔導作業。

他就讀的學校是中外合資的，有很多流活。

十歲出頭的孩子被送出去，要在國那邊待兩周多。韓麗特意敲了半天班，到許家幫他收拾東西。

那時候，聽說是翹班的，許校程還單純的問：“翹班不會被發現吧？”

韓麗逗他，說：“會發現。”

許校程問：“發現會怎麽樣？”

“扣工資。”

韓麗說的煞有其事，許校程就被唬住了，想了半晌才說：“那我告訴爸爸，不他扣你工資，還給你多漲一些。”

說實話，許校程被養的很單純。母親周冉是個不爭不搶的單純子，許校程隨了他母親。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哪有什麽扣工資一說，韓麗早就是父親在外麵養著的人了。甚至連兒子都快一歲。

韓麗承認，如果不是的出現許青雲和周冉的婚姻可能會幸福。

但覺得，自己沒有傷害到別人。

為了不傷周冉，跟了許青雲六年，都沒有公開關係，沒有宮，心甘願的讓兒子沒名沒分的長到六歲。直到五年前，周冉生病去世，許青雲才公布了他們的關係，娶進門。

原本以為守的雲開見月明了，結果沒想到，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會是許校程。

照顧了五年的年，也和很親的許校程會站出來反對。

年臉上全是冷意，目之中都是鄙夷。

他說是小三，說生的許思源是私生子，雜種。

他還說，如果讓進門，那他就從許家徹底離開。

許校程這樣強烈的反對，是韓麗沒想到的。

以為，已經把許校程和的關係理的很好了。

韓麗不會知道，許校程和親近是真的，他喜歡也是真的。

但是，許校程接不了，這個他信任了好幾年的人，會是父親的小三。更尤其還有一個隻比他小八歲的兒子。

背叛不可怕，被信任的人背叛，才是一把利刃往要害捅。

最後鬧的很僵。

不管再怎麽反對，許青雲沒有讓步。

在周冉去世一周年後，他風大娶，給了韓麗和許思源一個正式的份。

而許校程，那天也不客氣，大鬧了父親的婚禮，十五歲的年帶著一幫地流氓，砸了父親的婚禮現場。並放下話，再不進許家門。

後來，他改了名字，跟著母親姓，周煥。

在國外漂泊五年，回到北京，酗酒飆車，儼然是地流氓，再也看不出當初聰敏資質超群的許家爺半點影子。

隻是韓麗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許校程心裏的怨恨有增無減。

杯子被摔的碎，韓麗知曉了，再沒談下去的必要。

沉默起，拿起了包。

卻在走到隔間門口時回頭提醒：“你了解你父親，他不會善罷甘休。如果的不行，他就會來的。”

周煥隻有一字：“滾。”

韓麗走了，他躺在座椅裏半晌，左手傳來疼。

有鮮流下來。

剛才玻璃碎片彈起來，紮進了手裏。

好一會兒，周煥才起。從隔間裏出來，隔壁傳來聲音。

他腳步一頓，看過去，隻有簾子遮擋的隔間裏坐著蘇展。

他和一個孩正在吃東西。

周煥突然就停住了，看著他們。

蘇展一向逗蘇印，這會兒筷子裏夾著，又去逗蘇印。

蘇展笑的開心，“哥，這塊就給你了。”

其實桌上的還有很多，完全沒必要要他的。

蘇印還是十分配合，仰頭說：“哥哥。”

模樣看起來很乖，黑的長發紮馬尾。

從這個角度，周煥隻能看到的側臉，致，漂亮，帶著些青。

神不知鬼不覺的看了好一會兒，周煥心裏就兩個結論：

這對兄妹很好。

還有，妹妹是真的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