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平時嚴苛的正麗夫人,也早早回府休息。
各喜氣洋洋,唯有承香殿又升起煙火,芝麻五香和的餡被小心包裹在白面里,用勺子小團子,再放到旁邊的油鍋里一炸,噼里啪啦,一個個金黃亮,糯脆。
果子做法簡單卻香甜得很,滿后院都飄著香氣。
杏琳端著葡萄紋金盤站在邊,笑道:“公主做得太多啦,說實話果不好消化,別把蘇供奉吃壞了。 ”
對方提醒得對,興慶殿本就屬于無人問津之,若是不舒服也沒人來瞧,撈起來嘗一口,皮滾燙,哎呦了聲,“好燙啊!”
“公主也太不小心啦!”杏琳連忙放下金盤,接過春遞過來的冷水,“快喝一口,要不要醫。”
茜雪抿了抿水,著笑出聲,“好姐姐,我又不是紙糊的人,咱們棠燁朝的子可沒那麼氣,你忘記我小時候還和父皇騎馬呢,多烈的馬都不怕。”
這是實話,朝中外的子尤其是富貴人家,人人會騎馬箭,馳騁獵場并不屬于男子的專長,但們是跟前伺候的奴仆,自然要盡心盡力。
“公主真沒事嗎?多喝幾口,今兒不要吃滾熱的菜。”
“沒事,看把你嚇這樣。”
十七公主嫣然一笑,小心將果擱到金盤子里,特意晾涼了才放進食盒中,笑容燦爛。
杏琳搖搖頭,吩咐侍把小廚打理干凈,轉過問:“公主今晚從興慶殿回來還去麒麟殿嗎?大理寺與中書令家的兩位娘子都來好幾次了,想請你過去。”
茜雪的注意力都在果上,漫不經心地回:“我去做什麼,們想見的也不是我,早就囑咐李公公給留最好的位置,保管今晚讓們不虛此行。”
杏琳笑出聲,“只能有一位不虛此行吧,陛下又不會一次看上兩個。”
“那可不是咱們能管的事,說不定一個封為皇帝,一個封為貴妃呢。”茜雪整理好果,信步來到后院中,杏琳連忙將裘給對公主披好,附和道:“也對,奴覺得大理寺家的李娘子更為端莊,蘇娘子嘛,倒是很有寵妃的樣子,看上去就會撒。”
茜雪笑而不語,前朝的事就讓前朝的人去心,不想參與,迎面瞧見大宦李瑯鈺手握拂子,緩步走來。
“殿下,老奴來回話啦,公主讓安排的事都已弄妥。”
“多謝公公,我剛才還和杏琳說呢,李公公辦事最讓人放心,也不知道怎麼謝謝你,我這里沒什麼好東西,公公可是陛下邊的人,權當個小玩意收著吧。”
春已經拿來賞賜,上好的五彩珠串一個,放李瑯鈺手中,對方俯施禮,“公主折煞老臣了,十七公主這里就算是門里掃出的東西,那都是尊貴無雙啊。”
對面可是個人,茜雪心里明白。
他們走出承香殿,李瑯鈺獨自往后離開,麒麟殿與興慶殿在同一方向,茜雪忍不住好奇地問:“公公不去前面侍候陛下?”
對方停住步子,眉宇間顯出幾分愁容,先嘆口氣,“陛下昨夜睡得晚,今天恐怕要后半夜才能過去。”
皇弟勤于政事,經常晚睡,但很會耽誤到這會兒,茜雪擔心對方不適,忙問:“請醫看了嗎?別是因為天氣太冷,染上風寒可麻煩。”
“已經瞧過,只說睡得晚,另外有些急火攻心。”
冬日里寒天凍地,人都很急躁,上哪門子火,何況皇帝素來很好,還想繼續問,對面的李瑯鈺卻俯施禮,“老奴不便久留,公主若沒其他吩咐,就先行告退。”
茜雪總覺得李公公神飄忽,不太對勁,李瑯鈺屬于樞院的人,很難放心,立刻垂眸對杏琳囑咐:“馬上備車,咱們先去麒麟殿。”
杏琳不解地問:“公主為何不去直接瞧陛下呢?”
茜雪將食盒塞到春手中,小心吩咐放到火上溫著,回頭道: “你沒看李瑯鈺一副藏著掖著的模樣,去了也問不出來,不如到外邊瞧瞧。”
馬車很快備好,兩人沒大會兒就趕到麒麟殿。
走進歌舞升平的大廳,盛裝打扮的蘇雪盼先迎出來,手挽住茜雪手臂,滿臉笑盈盈,“公主可來了,讓妹妹們好等,近日里天天盼著和公主賞花燈吶。”
雪盼甜,早領教過,也親昵地拉起對方的手,“不急,咱們一會兒就去,你可見到李娘子嗎?”
蘇雪盼搖頭,剛才自己待了半晌,還真沒見到李白紫,心里也納罕,“聽人說李娘子來得早,但又被左仆夫人走,不知什麼事。”
今夜是與陛下親的好機會,左仆夫人肯定知道,可見其中確有文章,朝杏琳使眼,對方退下打聽,隨即拉住蘇雪盼的手,坐下看舞聽曲。
一曲胡旋舞畢,滿堂喝彩,雪盼尤其興,直說要給跳舞的胡姬賞錢,茜雪笑問可是第一次看胡人舞蹈,莫非以前不住在京城。
蘇雪盼不好意思地抿笑,“是的,殿下,我原本與父母長在江南,近日才來到長安。”
“江南哪里?”
“金陵。”
金陵!聽到這兩個字,茜雪的眼睛亮起來,記得蘇供奉也是金陵人,都說那地方人杰地靈,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眼前的蘇雪盼也得如新筍尖似地鮮靈靈。
人總是如此,屋及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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