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辭？”

人的嗓音甜膩慵懶，有種將醒未醒的。

陸清辭的手指微微屈起，目緩慢地落在桌面的文件上，淡聲道：“是我。”

“怎麼了呀？”

的尾音有著小勾子般的，讓人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放幾分。

“恭喜出院，”陸清辭道，“什麼時候有空，出來吃個飯？”

前來送文件的助理低著頭，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辦公室。

能讓向來只有別人騰出時間給他的boss主詢問“什麼時候有空”的人，也就只有那位神的顧小姐了。

“陸清辭，你的消息好靈通啊，”顧緋懶洋洋地翻了個，“明天晚上怎麼樣？”

“都可以，”聽見撒般親昵的話，陸清辭的聲音幾分，不知想到什麼，他的眉頭輕輕皺起，道，“我可以帶一位長輩來麼？他是大學的教授，很想見見你。”

“陸先生都這麼說了，那當然可以啊，”顧緋挑一笑，“是很重要的人嗎？”

“是，”陸清辭道，“很重要。”

喚他“陸先生”時，有幾分調笑的意味，想來此時此刻，那雙狐貍般狹長漂亮的眸中，該是盛滿了狡黠明亮的。

嚨不自覺地產生干涸，陸清辭微微垂眸，抿了一口水。

忽然就，

很想吻。

*

當夜，顧父是與顧明月一起回來的。

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其樂融融”地用完了晚飯，好似先前的嫌隙似乎從未存在過。

顧緋跟系統吐槽道：“旺財，我跟你說，做主就是慘。之前我也到過這種表面善良溫的忍黑蓮花型主，為了保持人設，別人打我我都不能還手，煩死了。”

每次都是這樣，非要熬幾章劇才能反轉打臉。

顧緋實在很不理解這種行為。了罪就打回去啊，讓那些配囂張做什麼？

吃完晚飯，顧父顧母默契地先上了樓，不聲地給顧緋顧明月這對“姐妹”制造獨的機會。

“緋緋，”顧明月主開口，“之前的事……是我的不對。其實該到局促不安的是我，你不用向我道歉的。”

的語氣溫溫，仿佛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

顧緋笑了笑：“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姐姐一直揪著不放做什麼呢？”

顧明月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正常，“你說得對，我們應該向前看。明天我不上班，我們一起逛街怎麼樣？我看見梧桐巷那邊新開了一家咖啡店……”

顧緋微笑道：“好啊。”

咖啡店開在一家種滿梧桐樹的幽僻小巷中。

這是一棟古樸的小洋房，上下兩層，只有店主一人在經營打理。

顧明月拉著顧緋上了二樓。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天，顧明月主提出下去拿咖啡，轉離開。

不久之后，顧明月端著托盤走了上來。

細膩的牛與咖啡的氣息混合，散發出香醇的味道。

看著顧緋端起咖啡，顧明月的心不可避免地張了起來。

顧緋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笑著看向顧明月，“怎麼了姐姐？你不喝嗎？”

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顧明月的笑容輕快了幾分，“我在喝呢。”

顧緋也笑了笑。

拙劣的手段。

生長在農村，生活樸素、對千金的奢侈生活敬而遠之的顧明月，主約到高消費的咖啡廳，本就十分刻意。

加上把時間定在了工作日的午后，選的又是人煙稀的僻靜小巷……的目的一看便知。

尤其是顧緋手里的這杯咖啡。

在拿到的第一時間，便讓系統檢測了這杯咖啡的分。

咖啡里溶解了一種帶有神經麻痹和刺激多胺分泌作用的藥。雖然只是微量，但也足夠讓有心人做很多事。

系統戰戰兢兢：“宿主宿主，這杯咖啡不是有問題嗎？你怎麼還喝啊？”

“這不是給我助攻麼，”顧緋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們狐貍手，可從不用下藥這種低級的方法。”

一看不見的氣，順著顧明月的皮，緩慢地鉆進了的孔里。

對面的顧明月恍若未覺，張地看著顧緋：“怎麼樣，好喝嗎？”

顧緋微笑：“不錯。這家咖啡店的環境也很好。”

悠哉悠哉地喝著咖啡，順手點進了微信，發出了一條消息。

……

別墅。

看著圖片上明眸皓齒的人，老人聲音激，幾乎落下淚來：“是……就是，跟我的明晚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巍巍地從口袋里取出一個皮夾。

那是一張泛著黃的老照片。

邊角已經被皺，卻依然能看得清人的面容。

旗袍婀娜，細長的狐貍眼，與顧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程明婉，是已故的程氏千金，同樣也是豪門圈的忌。

早年圈子還不是陸氏一家獨大，當時最有話語權的便是政、商通吃的程家。可惜程家子嗣稀薄，到了上個世紀末，現任家主程津年近四十，才有了一個兒，也就是程明婉。

老來得，自然千萬寵。程明婉的名字雖然像溫婉千金，卻與父親的好想法背道而馳，煙喝酒打架當太妹，被窮小子騙騙心，背著父親與他私奔到小縣城，不到法定結婚年齡便未婚先孕。

結果窮小子是個慣騙，得到大筆錢財便不知所蹤。程明婉一個人帶著孩子，在走投無路之下，選擇了自殺。

轉眼近二十年過去，負心渣男早已落網，程家也逐漸沒落下去，程津退休后當了個閑散的大學教授，如今垂垂老矣，當年的孩子卻依然杳無音訊。

直到他看見了顧家那場時裝秀。

顧緋穿旗袍的模樣，像極了當年的程明婉。

陸清辭眉心舒展，溫和一笑：“我已經與說好，晚上帶來見程爺爺。”

“太好了，太好了……”握著陸清辭的手，程津的聲音是止不住的抖，“如果真的能找回婉婉的兒，我死而無憾……”

“程爺爺，”陸清辭皺皺眉，“您還健康著。”

程津哈哈一笑，“阿辭啊，你是我看著長大的，這種話就別對我說了。說起來，你親爺爺在世的時候，咱們兩家還有口頭約定，說是要把我孫嫁你呢……”

陸清辭也跟著笑了笑。

手機的提示音響起，是顧緋發來了一條消息。

陸清辭眉心一跳。

他的心跳忽然不可控制地加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