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不愧是云市排名第一的重點學校，第二天晚自習月考績就出來了。

班長陳浩把績單在墻上，拍了拍講臺示意大家安靜一下：“這次月考績已經出來了，大家可以自己上前看。另外，各科課代表下課后去辦公室找科任老師拿一下月考試卷。”

還沒說完，就有人跑到講臺前看排名表了。

“哇，班長牛啊，年級十七名。”

陳浩笑著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聲音小點，上課呢。”

晚自習沒有老師上課，但需要保持安靜，時刻有值班老師檢查。

“歲歲，你要不要去看？”梁意也想知道自己考怎麼樣了。

姜歲初看了眼講臺，好多人在那里。

“人好多，我等人一些再去看吧。”正在做一道數學題，還沒解完不想被打斷。

梁意看了眼算的麻麻的草稿紙，心想學霸就是學霸，剛考完試也不見放松一下。看了眼講臺，后排那些平時不怎麼學習的人看績倒是很上心。特別是孫菲菲那一圈人，站在最里面邊看邊笑，還對其他人的績指手劃腳。

梁意撇了撇，坐回位置上，“我也等人點再去看吧。”

陳浩看了眼低頭做題的姜歲初，走下講臺：“姜歲初。”

姜歲初抬起頭，看向他：“班長，怎麼了？”

陳浩說：“班主任讓你去趟辦公室。”

姜歲初：“現在嗎？”

陳浩點點頭，“嗯。”

梁意在一旁聽著，問陳浩：“班長，老劉找歲歲做什麼啊？”

陳浩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他沒說。”

他猜應該是說績的事，他看過姜歲初的績，有點出乎意料。

陳浩看了眼姜歲初，如果姜歲初英語好點的話第一名就不會是他了。

年級組辦公室在三樓，姜歲初站在辦公室門口喊了聲報告。

劉福明正在和旁邊的老師說話，聽見聲音扭頭看過來。

“進來。”

姜歲初走過去，雙手抓著放在前面，有些拘謹地打招呼：“老師好。”

劉福明翻看桌上的績單，看：“這次月考的排名你看了嗎？”

姜歲初抿了抿，說：“還沒有。”

劉福明把手里的排名表遞給：“那你現在看看。”

姜歲初接過排名表，一眼就看見表格第一行那個悉的名字。

陸祉年。

愣了下，這才看到表頭寫著高一年級第一次月考排名表。

陸祉年不僅數理化全滿分，連英語居然都是滿分。總分721。

第二名是唐梓，和他分數咬的很，703分。

姜歲初視線往下，終于在第四十六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一科一科看過去，和自己事先估算的分數差不多。語文130，英語92，數學滿分，綜合259。

果然被英語拉了后。

姜歲初看完把名單還給班主任，劉福明接過名單，“看完了？”

“嗯。”

劉福明問：“那你有什麼想法嗎？”

姜歲初認真想了會，說：“我偏科很嚴重，英語……太差了。”

“是這樣的。我看了下你的績，你其他科都很好，特別是理科方面，完全是年級前十的水平，其他科也挑不出太大病。可你這英語……”劉福明食指在姜歲初英語績那敲了敲，“92分，才剛剛及格。我也問過你們英語老師了，說你上課也認真的啊，可這績是怎麼回事？”

在劉福明看來，姜歲初絕對是個好苗子，不至于說學不好英語。

“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是不想學還是學不進去。還是說在英語學習上有什麼困難？”

姜歲初咬了咬

，說：“我就是有些聽不懂老師的全英語教學，上課有些跟不上。”

鄉下學校到初中才開始學英語，鎮上的老師英語發音也不是很標準，還帶有口音。而且，初中老師上課也不是全說英語，所以只要自己多記多背，考個一百來分也不是很難。

可到了一中，老師說著標準的發音的英語，課上全英語教學。姜歲初第一天上英語課就懵了，完全跟不上老師的節奏。

“這樣啊…”劉福明嘆口氣，沉思了會，說：“你這個問題我到時和關老師商量商量，看有沒有什麼辦法。這英語可是很拉分的，你看你這次要是英語考個120，年級前十不就……”

劉福明說著余看到門口進來的關艷萍，他捧著茶杯笑著了聲，“關老師，下課了？”

姜歲初也回頭往后看。

關艷萍腰上別著小蜂，手里拿著這次月考的試卷。后還有一個人，男生手里拿了一疊試卷，一張臉廓干凈利落，茸茸的頭發在辦公室明亮的白織燈下襯的蓬松又。

姜歲初看見陸祉年后愣了下，在他抬頭看過來時連忙扭回頭去。

差點忘了，一班和七班的英語老師是同一個。

沒看見我沒看見我。

姜歲初咬著，祈禱他能馬上就走，不可不想在他面前被老師訓。

太丟人了。

陸祉年看了眼的后腦勺，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裝沒看見他？

劉福明端著水杯起，笑著對關艷萍說：“關老師，姜歲初這英語績你幫著分析分析。我先下去班里看看。”

關艷萍看了眼姜歲初，點點頭：“嗯，剛好我準備找呢。”

本來是打算下節課找姜歲初聊聊的。

陸祉年站到邊上，老師沒說，他也沒急著把手里的試卷放下，就那樣站著。

姜歲初微微偏頭瞄了一眼。

他怎麼不走啊？

……

“我們來看看你這次的試卷。”關艷萍從桌上一疊試卷里翻出姜歲初的卷子，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好半天才開口道：“你這聽力怎麼聽的，就是蒙也比你對的多。”

…

姜歲初垂著頭，出一截白皙后頸，不敢說話。

陸祉年看了眼試卷，難怪關艷萍火氣這麼大。

三十分的聽力居然才得了十分。

陸祉年看了眼耳尖紅的姜歲初，想了下將手里的試卷放下：“關老師，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教室了。”

關艷萍這才想起來陸祉年還在，看著年級第一臉一下就緩和了，笑著說：“嗯，去吧。”

陸祉年禮貌頷首，轉前看了眼姜歲初。但一直低著頭，雙手握垂在前面。

陸祉年走后姜歲初悄悄松了口氣，這才抬起點頭來。

關艷萍見陸祉年走了，才繼續說道：“陸祉年你認識吧。”

“啊？”姜歲初詫異抬起頭看向。

關艷萍看的反應，以為不知道剛站著的人是陸祉年。于是指了指門口，說：“就剛出去那個，年級第一的陸祉年。你看看人家為什麼能拉第二名十幾分，不就是靠英語…”

……嚇死了，還以為…

關艷萍又拿過年級大榜找到的績，一看更生氣了，詰問：“你看看這年級前一百名，別說一百名了，年級前兩百有誰英語比你低的。你這其他科我看都不錯的，數學還是滿分，你要是能把學數學的勁兒分點給英語，也不至于考這麼點分。”

關艷萍是省一級教師，但凡帶的班，英語只有拉分的，沒見過被英語拉后的。

劉福明剛好巡查完班級況回來，聽見關艷萍的話連忙上前幫姜歲初說話：“關老師，是這樣的。我剛找姜同學了解過，以前是在鎮上學校念書，鎮上教學水平和市里有一定差距，之前沒接過全英語教學有些不太適應，我想等過段時間可能慢慢就適應了。”

關艷萍不是班主任，對班里學生的況不太了解，還真不知道姜歲初是從下面鎮上考進來的。

看了眼姜歲初，小姑娘安安靜靜地站著，面上有些窘迫。

看了眼其他科績，結合上課的表現，關艷萍緩和了語氣：“我不管你以前老師怎麼教你的，但在我這里全英語教學是必要的。上課你也不要因為聽不懂跟不上到不好意思，遇到不懂的就大膽舉手。”

知道一時讓適應全英語教學有些困難，關艷萍說：“以后上課我會適當放緩語速，你盡力跟上。”

畢竟整個班的教學進度不可能因為一個人不適應而調整。

“學英語呢，不能只埋頭死記背。語語境都很重要，你不適應全英語教學只是你之前沒有接過，缺乏這樣的語言環境。關于發音的問題也是一樣，我到時候發一些英語聽力給你，你跟著多練習。平時你也可以多看點英語電影什麼的，興趣才是最好的老師。”

姜歲初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關老師。”

關老師見態度誠懇，平時上課也認真，再加上其他績也是拔尖的水平，總的來說是個好苗子。

“就這樣吧，你把試卷拿回去好好看看。”關艷萍把試卷遞給。

姜歲初接過試卷，“謝謝老師。”

姜歲初拿著試卷邊看邊走，走到樓道口視線里出現一雙干凈的運鞋。腳步頓了下，抬起頭一眼撞進一雙好看的眸子里。

陸祉年雙手在兜里，背靠在欄桿上，一雙長閑散的支著地。

上課時間樓道里很安靜，遠遠地還能聽見辦公室里老師們的談笑聲。

樓外的昏黃燈從樓道口照過來，在地上映出兩道側影。

姜歲初愣了下，“…你站這做什麼？”

“等你啊。”陸祉年笑了下，語調有些惺忪慵懶。

樓道有些昏暗，陸祉年看不清的臉。于是他傾靠過來，偏頭去看的眼睛。

還好，沒哭。

剛才他意識到關老師估計是要訓，自己在邊上肯定會覺得尷尬，于是就先走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就在這一直等著。

小時候姜歲初是個心氣高的小孩，每次被老師訓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都是先哭為敬。

他怕會哭。

姜歲初被他突然靠近的作弄地一僵，周圍全是他上的味道，清冽干凈。明明已經到了秋天，卻好像聞到盛夏里驕的味道。

讓人有些眩暈。

姜歲初強穩住腳步，才沒有趔趄后退。

看著他：“等我做什麼？”

見眼睛沒有哭過的跡象，陸祉年心里松口氣，直起淺笑著：“昂～不做什麼。我就是怕某人和小時候一樣被老師訓兩句就坐地上哭鼻子。”

…………

這人怎麼和裴爍一樣，別的沒記住，就記住小時候那些糗事啊！

姜歲初被他說的臉熱，低聲喃喃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可能被老師訓兩句就哭鼻子。

陸祉年看了眼手里的卷子，“試卷可以給我看看嗎？”

姜歲初刷地一下將試卷藏到后，“不行！”

陸祉年挑起一邊眉，勾起角：“考差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