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嶠正瞇著眼躲避，被他這麼一瞧，懵了一下，連忙也端出笑，連連鼓掌。

霍奚舟收回視線，之后便再沒往這邊看過。

姜嶠收斂了笑容，垂手立在樹蔭下。

霍奚舟的箭早就有所耳聞，此前霍老夫人也有提過，那年霍奚舟不過十三歲，第一次隨父宮參加宮宴，便三箭齊發，穿了鐘離氏獻給靖武帝的一塊異石。

那次宮宴，姜嶠雖沒能到場，但卻聽靖武帝屢次提起，說那霍氏小兒年紀輕輕，卻膽識過人。

至于是什麼樣的膽識，眾人都心如明鏡，卻三緘其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姜嶠站在樹下著箭場發呆，都有些站麻了。

許是霍奚舟也察覺到的無聊，終于派了個將士過來，還帶來了一架看著十分小巧的弓。

“大將軍讓我來教娘子箭。”

面紗下，姜嶠面難，剛想搖手，那將士卻已經不容拒絕地將弓放到了的手上，又親自提著箭筒，引到了一箭靶前。

“娘子先試試？”

姜嶠抿，暗自嘆了口氣，只能無奈地出一支箭，對準了前方的箭靶。

指尖微勾，才將弓拉了個半滿，手下便力一松。箭矢瞬間飛了出去……

砸在地上。

第15章 沐浴

站在箭靶前，姜嶠連發幾箭，都弱無力地在了地上，看得旁邊那將士一臉尷尬。

姜嶠握著弓箭的手垂下，一臉赧地朝那將士笑了笑。

老實說，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這演技是從許采死后迅速練出來的。那時不過八歲，獨自住在葳蕤軒，人人都能來踩一腳，偏生還有一個被發現就死定了的。

為了在皇宮里生存下去，必須作出乖巧順從的模樣，對鐘離皇后百般示好。可同時心里也清楚，若是踏皇后的永寧宮，鐘離氏就不可能再縱容去做一個與世無爭的皇子，的余生怕是再無安寧。

活了這麼些年，姜嶠發現自己總是在做選擇題。而的答案也從未變過，永遠是能活下去的那一個。

后來姜嶠如愿被鐘離皇后挑中，記在了永寧宮名下。

鐘離皇后是個十分古怪的子，對什麼都冷冷的，就連在靖武帝跟前也是滿眼的疏離漠然，與許采那雙充滿意的眼睛全然不同。

可盡管如此，卻是個不錯的母后，不僅從未苛待過姜嶠，還讓最寵的幺弟鐘離慕楚教養姜嶠。

鐘離慕楚那時不過十三歲，卻已是鐘離氏最出的后輩，被整個建鄴城盛贊。可人后的面孔，只有姜嶠知道。

“若不中靶心，便去給舅舅當靶子吧。”

鐘離慕楚便是這樣教姜嶠箭的。

在時不時就有生命危險的況下，姜嶠騎書畫幾乎是以不可思議的進度速了。

所以此刻，若那將士細心些，便能發現姜嶠每支箭的落地點都在同一。可惜他們這些軍營里的漢子從來沒有那麼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姜嶠不好意思地笑著，想將弓箭還回將士手里，卻不料那人似是被的笑眼沖昏了頭，竟仍堅持不懈地要教如何發力。

“娘子的握弓姿勢并無不妥，只是力氣小了些。若能多些力道，一定能上靶……”

說著，他主上手，握著姜嶠的手腕微微向后拉，用了些力道，終于將弓拉滿。

姜嶠不太習慣生人的靠近，眼里閃過一不耐，手指一松，將箭矢了出去。

正中靶心。

“娘子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那將士竟是比姜嶠還興，指著箭靶揚聲道。

姜嶠放下弓，斂起眉眼間的冷漠，客氣地朝他笑了笑。

霍奚舟正收了弓箭走過來，遠遠地便看見自己的婢被旁人握著手、半圈在懷中教箭。下一刻，箭矢中靶，兩人分開，還著彼此出答答的笑容。

霍奚舟的眸倏地沉了下來，腳下步伐不自覺加快。

原本與他并肩的幾人被他甩下，對視了一眼。

從小看著霍奚舟長大的副將楚邕咋舌道，“難道不是他人去教的嗎？怎麼現在自己倒不樂意了。”

那將士瞧見霍奚舟過來，還沒想起來松手，仍握著姜嶠的手腕，朝霍奚舟展示自己的教學果，“大將軍，姑娘剛剛中了一箭。”

聽到將士的話，姜嶠才轉看向霍奚舟，習慣地出笑容，卻不料霍奚舟這次竟只是冷淡地掃了一眼，便將視線移開，眉眼間竟還帶著一幾不可察的惱火。

“朽木難雕，勞你費心。”

霍奚舟目落在將士的手上。

“……”

朽木姜嶠聽出霍奚舟話里的怪氣，后知后覺地回自己的手，有些委屈地抿。

霍奚舟的馬被人牽了過來，“大將軍。”

霍奚舟嗯了一聲，接過韁繩，側眸瞥了姜嶠一眼，“回府了。”

這架勢仿佛自己是他的小貓小狗似的。

姜嶠不大高興地垂眸，將弓箭還給邊的將士，挪著小步往霍奚舟那邊走。

霍奚舟立在原地，瞇了瞇眸子，直接牽著馬幾步走到姜嶠跟前。

姜嶠手，剛想自己拽著韁繩上去，沒想到腰側突然一，竟是被霍奚舟掐著腰送到了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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