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意識到誤會了：“不是，阿姨——”

“不是什麽不是。”大媽語重心長：“你們現在小姑娘就圖帥，這樣不行的，你看剛剛出去那小夥子就很不錯，挫是挫了點，但人對朋友那是無微不至的好哇……”

“您真的誤會了。”大媽越說越誇張，謝薔不得不強行打斷：“阿姨，沒有男朋友，剛剛出去那位是我哥哥。”

大媽話音一頓，腦袋後仰：“哥哥？”

謝薔：“對。”

麵狐疑：“一個娘胎的？可我看你們這種族也不太一樣啊。”

謝薔聽不懂前半句，但聽得懂後半句：“是沒有緣關係的哥哥。”

“哦，曉得了，”大媽拉長了尾音：“就是說現在還隻是哥哥不是男朋友，是這個意思吧？”

這個句式有點高級。

謝薔在腦袋裏仔細順了下語序，確定這個說法沒有問題了，肯定點頭：“嗯！是的。”

大媽恨鐵不鋼：“唉，小姑娘，什麽都圖好看隻會害了你！”

*

*

謝洵意取完藥回來，推開門就被謝薔隔壁那位大媽用一種十分複雜且挑剔的眼神從頭一路打量到尾。

他沒有在意，看點滴快打完了，關掉調速，了護士進來取了針。

打完點滴的手背青了一塊，還有點疼，謝薔側著慢慢坐起來時，謝洵意手機接連響了好幾聲，應該是小顧把檔案的掃描件發過來了。

他點開文件準備下載——

“嘖，你是不是男人？會不會當老公？老婆懷孕很辛苦的，子又重，躺久了會發麻坐都坐不起來，你這都不知道扶一下？”

大媽這一出來得猝不及防。

謝洵意指尖晃了下，謝薔起的作也凝在半道。

兩人同時抬頭看向大媽，後者笑瞇瞇指指手機示意自己在打電話，轉頭就中氣十足吼出一句：“在外麵別跟人說你是我兒子，丟人！”

這一聲暴喝，謝薔忍不住一抖，手肘差點沒支穩。

後背忽然上一隻手掌借了幾分力，扶著輕鬆坐起來。

謝薔連忙道謝，謝洵意很快收回手：“沒事。”

大媽：“哦，你老婆睡覺你就能休息了？那人醒過來了了怎麽辦？你不趕去好吃好喝準備著，玩什麽手機？就你這樣的，以後我跟你老婆還能指你幹點什麽？”

謝薔聽得一愣一愣，謝洵意卻不知想到什麽，若有所思之後，低聲問謝薔：“午飯吃了麽？”

謝薔聲音還有點發虛：“沒有，吃了早飯沒一會兒好像就發燒了。”

謝洵意不由擰起眉心，他第一次單獨照顧病人，確實考慮得很不周全。

現在下樓買或者回去再慢慢做都不太適合，謝洵意挑了家附近的餐館點了些清淡的外賣，回去應該正好。

然而就在他備注配送時間時，大媽又開始無差別掃了。

“有出息的男人第一就是不能讓自己老婆苦！你老婆生病不舒服，走路不方便你看不出來嗎？抱一下怎麽了？你連你人你孩子都抱不，你還能抱什麽？米花嗎？”

謝洵意：“……”

他幾乎是立刻低頭去看謝薔。

燒是退了，氣卻沒有恢複，臉和都沒有多。

本來就白，這下顯得更白了，坐在床邊懨懨的，像隻一就會摔，一就會碎的脆瓷娃娃。

而瓷娃娃本人完全沒有這個認知。

已經被大媽的連珠炮徹底折服了。

沒有想到，在中國話裏，抱孩子和米花居然可以劃上等號，以前怎麽完全沒有學到過？

正想虛心求教一下謝洵意，手裏忽然被放進一隻裝著藥的塑料袋。

下一秒，騰空，謝洵意再次將打橫抱起來，輕車路：“醫院周圍沒什麽好吃的，我點了外賣，一會兒回去吃。”

謝薔大腦暫時宕機，先是點頭，接著才是如夢初醒，呼吸微窒。

意識模糊下的公主抱和頭腦清醒時的公主抱完全是兩種覺。

客觀來說，謝洵意手臂結實有力，膛寬闊溫暖，腳下沉穩踏實，這一抱真的讓人很有安全。

但是主觀來說，一想到是謝洵意屈尊在抱，謝薔就寵若驚外加心局促，附帶一點臉紅害不好意思。

總地來說就三個字：不敢。

“哥哥，我沒事了。”僵著脖子：“可以下來自己走的。”

謝洵意抱著往外走：“醫生讓你多休息運。”

“啊？走路也算嗎……”謝薔一句話說不完整，又被大媽吸引了注意。

“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懂事，還得是我出馬，男人就是欠教，你不教，他魂就要飄，你不訓，他要鬧革命，你要不抓先機牽著他鼻子走，回頭他就勾著你的鼻子團團轉……”

謝薔長脖子聚會神，一直到完全聽不見優聽博大深的中國話了，才自言自語地小聲慨：“好厲害，之前聊天的時候怎麽沒聽出來阿姨語言功底這麽好，我都聽不懂。”

謝洵意分神在想工作的事，順著的話隨口接了句：“聊了什麽？”

謝薔記不住大媽的長篇大論，隻能回憶起零散的幾句：“嗯……說你長得好看，就是太氣，不中用。”

謝洵意步伐一頓：“？”

謝薔：“喔，還說我們倆一看就不是一個種。”

謝洵意：“……”

第6章第6章

◎我很想◎

容不適合展開討論，謝洵意選擇繞開這個話題：“過敏的事要不要告訴你媽媽？”

“不了吧。”謝薔在謝洵意走到電梯前時主按下按鈕：“都已經沒事了，還是不讓媽媽擔心了。”

電梯門打開，裏麵隻有一對父，兒被爸爸抱在懷裏，額頭著一張退燒，腦袋沒打采地伏在爸爸肩上。

都是被抱著，可看看人家小孩，再看看自己，謝薔忽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蓋彌彰地低頭開始瞅自己藥盒子上麵的大字，塑料袋攃得沙沙響。

......一長串名字，除了最後兩個“膏”，別的一個不認識。

“姐姐。”小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側過臉來，大眼睛忽閃著，很新鮮地盯著謝薔：“你會說中國話嗎？”

小孩爸爸輕輕拍了下的背：“寶寶，不可以沒有禮貌。”

說完抬頭滿臉歉意地看向謝薔：“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沒關係。”謝薔喜歡和小朋友聊天，彎起眼睛：“姐姐會說中國話，因為姐姐的媽媽也是中國人。”

小姑娘哦了一聲，又用稚的聲線一臉天真地問：“那姐姐，你也是因為太懶不想走路，所以讓哥哥抱嗎？”

“……”謝薔笑容一僵。

幸好有小孩的爸爸再次解圍：“不許胡說，姐姐又不是小朋友，肯定是因為腳傷了不能走路，才讓哥哥抱的。”

小孩：“真的嗎？”

謝薔厚著臉皮點頭：“嗯，因為姐姐的腳傷了。”

小孩歪著腦袋盯著謝薔的腳打量了很久：“是哪裏傷了呀，我怎麽看不出來？”

謝薔：“在……在裏麵。”

小孩不能理解：“裏麵？裏麵要怎麽傷？”

“就是，就是……”謝薔卡殼了，匱乏的詞匯量在這一刻現得淋漓盡致。

謝洵意無聲歎氣，打算開口隨便幫安個病名。

而謝薔卻在此時忽然靈一閃：“就是裏麵壞掉了，治不好，幹脆砍掉了，現在這雙其實是姐姐的假肢。”

小孩：“O.O！”

小孩爸爸：“？？？？？”

謝洵意：“……”

他們的目的地都在負二層，但電梯到了一層，謝洵意就毫不猶豫抱著謝薔出了電梯。

而小孩和爸爸還齊齊保持著一臉被震懾的表，久久不能恢複。

謝薔以為謝洵意在一樓還有什麽事，誰知下了電梯之後，謝洵意又帶著從樓梯進了地下車庫。

謝薔不能理解：“哥哥，我們剛剛為什麽不坐電梯下來？”

謝洵意掃了一眼：“再聊下去，你確定不會說自己是個機人？”

謝薔悻悻了脖子：“……喔。”

謝洵意的車子停在靠角落的地方。⊿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旁邊的車子正好準備出庫，謝洵意上鑰匙等他先離開。

見謝薔還在研究那一袋子藥，謝洵意就把服和外敷的藥區分開仔細跟說了一遍，包括藥效和總量。

最後餘瞥見手臂側的紅疹，眉心微，忽然開口：“謝薔。”

這麽多天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謝薔的名字。

謝薔眨眨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在，怎麽了？”

“你媽媽現在是獨居？”謝洵意到底還是將之前一直沒有問出的話問了出來。

謝薔搖頭：“不是。”

謝洵意：“那就是和別人一起住了？”

謝薔：“嗯，和現在的丈夫，還有他們的兒。”

謝洵意瞇了瞇眼：“也就是說，你的媽媽已經組建了新的家庭，現在你要過去和他們一起住？”

謝薔再次點頭：“對。”

出庫的車子已經離開了，謝洵意卻沒有急著點火。

他用指尖有節奏地輕點著方向盤，看著謝薔：“你見過他們嗎？”

謝薔想了想：“照片上看見過算嗎？”

那就是沒見過的意思了。

謝洵意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謝薔沒懂謝洵意的意思：“哥哥，怎麽了嗎？”

謝洵意：“暫且拋開你媽媽不說，你確認你可以和你媽媽如今的丈夫，還有你妹妹融洽相？”

謝薔攏著藥盒的手蜷著：“應該是可以的吧？”

謝洵意：“為什麽覺得可以？”

謝薔：“因為之前媽媽跟我說過，說陳叔叔脾氣很好很溫，聲聲也是，都不是不好相的人……“”

謝洵意一語道破：“你自己也不確定是不是？”

“……”謝薔抿起角，沉默了。

謝洵意：“既然這樣，為什麽還要堅持搬過去？”

“因為媽媽在那裏啊。”謝薔挲盒子邊緣，聲音悶悶的：“哥哥，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我媽媽了，我很想。”

謝洵意微垂著眼簾看著他，半晌，再次確認：“即便現在的生活重心裏已經沒有你也沒關係？

“嗯。”謝薔無比肯定地：“沒關係。”

知道媽媽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新的生活，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有貪心的想要很多。

隻是太想媽媽了。

就算隻有一點點，能夠分到媽媽的和關心，就會很滿足了。

的眼睛很漂亮，瞳孔是很純粹亮的黑，清澈到一眼就能到底，忐忑，喜悅，赤誠，期待，所有的緒都無所遁形。

謝洵意看了許久，收回目，掛檔將車子倒出車庫：“過去之後，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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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弄完了，走走走，聚餐聚餐，我要吃烤！”

“天都快黑了，這個點很多店都沒位置的，有預約嗎？”

“放心吧，青律師說他訂了，二環最有名的那家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