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媽不在,溫印在銅鏡前整理好衫,自己梳了簡單發髻,畫了淡妝,銅鏡前一幅能應付人的模樣,溫印才推門出了屋中。
元寶和銅錢朝福了福,“夫人。”
溫印待了聲,“我和黎媽不在時候,屋中誰都不讓進去。若是有人來,或是屋中有靜,就來偏廳尋我。”
元寶和銅錢留在苑中,旁的使婆子來給溫印領路。
離院是早前的皇家園林,再小也不小,這兩日京中下了雪,地上凝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是晨間才有人清掃過,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響。
使婆子名喚朱媼,也是侯府早前用慣的人。
朱媼同溫印道,“夫人,這院子不小,掃雪的人手本不夠,是黎媽給了些酒錢,說夫人請各位軍爺喝酒的,雪天路,又請了各位軍爺幫忙掃掃院中的雪,這才給掃了條路出來。”
溫印輕嗯一聲。
這些事黎媽還沒同提起,但溫印一聽便心中有數。掃雪只是由頭,一來二去,酒錢就自然而然使出去了,同軍也就絡了,日后有什麼要打聽,要幫襯也不會顯得特意。
黎媽是祖母邊伺候的老人,這些事駕輕就。
有黎媽在,諸事都有幫襯,府中不事都不需要多心。
朱媼又同溫印說了些院中的事,同朱媼說著話,溫印到了偏廳外。
“貴平見過夫人。”貴平低頭拱手。
溫印看向黎媽。
黎媽使了眼,溫印知曉是沒有幺蛾子之意……
溫印又看了貴平一眼。
貴平是東宮的人,而且一定是東宮近伺候的人。
這樣位置上的人,越得主子信賴,越謙虛謹慎;反之,越趾高氣昂的,越是不得重用的。
溫印不聲拿了幾分,也至主位上落座,“貴平公公有事?”
貴平這才抬頭看向溫印。
永安侯府二小姐云鬢纖腰,清波流盼,生得極,早前就曾是王孫公子心中肖想,貴平跟在東宮后遠遠看過溫印一次,未曾像眼下這般近過。
是真的好看……
貴平自覺低頭,“夫人,殿下恭賀新婚,送了幅字來。”
貴平說完,偏廳外候著的小太監捧了卷軸,呈上給溫印。
李裕病著,溫印手接過,緩緩在手中碾開——國天香,佳偶天。
貴平一直關注臉上的神變化,但溫印似乎只是看了一眼,連多余的神都沒有就闔上了,淡聲道,“多謝公公走一趟。”
“黎媽,讓人掛起來吧。”
黎媽應是。
貴平不由多看了一眼,見神自然,也沒有旁的話要說,這麼回去差當然不行,貴平笑道,“聽聞夫人早前在定州,才剛回京,不知京中可還習慣?”
是特意尋了話說。
溫印笑著看他,因為天生麗質,就連不經意間,眼中都著明艷,溫印直言,“不習慣。”
貴平微楞,這樣的回答出乎意料。
而那雙眼睛,也確實好看……
正好府中的丫鬟端了熱茶上來,貴平移目。
溫印端起熱茶,輕輕吹了吹,“京中太冷了,定州暖和些。”
貴平笑道,“也是,夫人若是有不習慣,可讓人來東宮知會一聲。”
溫印輕抿了口茶水,放下茶盞時,溫聲道,“昨晚就差點凍醒,屋中的碳暖跟沒有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特意的。”
偏廳中都愣住,都沒想到溫印會忽然來這麼一出。
“怎麼回事?”貴平看向王媽。
王媽心中跟著咯噔一聲。
王媽是離院中的管事媽媽,今日貴平公公來,王媽也在。
聽貴平公公忽然問起,語氣中帶了寒意,王媽心中頓時慌,趕應道,“奴家也不知道呀,貴平公公。”
京中都知曉貴平公公是東宮邊親近的人,貴平公公這幅眼,王媽心中不好預。
王媽心中忐忑,又不好說早前是經茂竹公公特意提點過,說殿下很不喜歡廢太子,讓心中要拎清楚些。但這不是茂竹公公的意思嗎?怎麼突然會這樣?
王媽害怕。
王媽眼中的驚訝,貴平一眼就能看出,也平靜道,“這樣的刁奴也不必留下了,來人,拖出去。”
“貴平公公!貴平公公!不是我,冤枉我了!”王媽大駭。
但屋外的侍,直接將人拖了出去,王媽都沒來得及辯解。
黎媽看向溫印,也沒料得如此。
溫印目掃了一眼,繼續慢悠悠喝茶,好似一幅理所應當的模樣。
黎媽會意低頭。夫人是讓別做聲,也低頭免了同貴平的眼神接。
貴平看向溫印,“沒想到離院中有這等刁奴在,殿下也未料得,還夫人見諒。等明日,東宮再差旁人來。”
溫印莞爾,“差誰來都一樣,不是嗎?”
溫印看向他的時候,貴平微怔,繼而笑不做聲。
溫印又朝貴平道,“其實我也不缺銀子用度,只是貴平公公,介意我讓下人購置東西嗎?”
“怎麼會?夫人主持中饋,自然按夫人的意思來,東宮只是問候一聲。”貴平應道。
“那好。”溫印看向黎媽,“黎媽,明日多買些碳來,要好碳。還有,聽說這院子早前是皇家園林,方才一路過來,太素雅了些,多放些暖意的東西去,看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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