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去而復返，把茶水遞給了似失魂的主子。

等翁璟嫵飲了一口涼水，但心神依舊沒緩過來。

不多時，謝玦已經換上了驍騎軍的薄甲從耳房緩步走出。

抬眼去，一銀薄甲的謝玦立在昏黃的燭火之下，拔英偉。

可哪怕再英俊偉岸，也改變不了他死了好些年頭的事實。

翁璟嫵只覺得背脊發寒。

謝玦目審視了一眼翁璟嫵的臉，沉一瞬，才道：“今日是上任之日，不得耽擱，過幾日我看是否能回來。”

繼而轉頭吩咐明月：“好生照顧娘子。”

說罷，便離開了屋子。

謝玦一走，迫沒了，明月暗呼了一口氣，忙走上前詢問不對勁的主子：“娘子，你可是覺得哪里不舒服？”

“娘子你說句話，可別嚇奴婢呀。”明月的語氣中滿是擔憂。

耳邊盡是明月的聲音，讓本就混的腦子更了。

翁璟嫵看向明月，眼神有幾分木然空：“你先出去，有事我會喊你。”

“娘子……”明月見主子如此神，幾番言又止。

“讓我靜靜可好？”

見主子再次趕自己出去，明月只好欠退出了屋子。

房門關上那一瞬，翁璟嫵似被去了全力氣一般，了子，虛的躺了下來，眼神空的著床頂。

為謝玦守寡五年，持了五年侯府，期間并未養小倌，更是沒有什麼相好，不過是在他的牌位前說要離開侯府，他便計較得現來這麼嚇唬？

翁璟嫵抬起手，手背遮掩雙目。

或許在睡醒后，一切又會恢復原樣。

可腦子里皆是謝玦，本毫無困意。

五年來，若說沒有想過他，是在騙別人也是在騙自己。

可每每想起他，便又會想起他給自己留下的那個疙瘩，怨念也會伴隨左右。久而久之，會避免去想起謝玦，也刻意去忘記他的容貌。

可今日再見，驚嚇過后，朦朧的記憶也隨著那張越發清晰的臉而在腦海中浮現。

第一次見謝玦時的場景。

與他婚時的場景。

與他在床幃間云雨的場景。

腦海之中記憶雜浮現，讓頭疼。

而頭疼小腹又作痛，不是很痛，而是像來月事時一陣一陣的疼。

可這幾年調理得很好，月事來時已多年未疼過了，這忽然又是怎了？

腦海混，小腹一一的疼，只能調整吐息，讓自己放空思緒，好陷夢中來躲避方才所見的荒唐。

翁璟嫵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約聽到一道讓下意識厭惡的聲音之時，悠悠轉醒。

“這才學幾日規矩，娘子便如此懶散了，往后如何能打理得好這侯府？”

而后是明月反駁的聲音：“娘子不適，侯爺在離去前也吩咐去請大夫。楊媽媽你若再如此編排我們娘子，我便去侯爺面前告一狀。”

婆子一笑：“我是老夫人遣來的，你小小一個丫頭什麼份，也敢來職責老，規矩都學到狗肚子里邊去了不？”

說罷，毫不在意明月臉上的怒意，又道：“不適？可這前幾日還好好，怎就忽然不適了？”

話一頓，看向門口，音量大了些：“若是娘子嫌棄老婦教得苛刻，大可去與老夫人說一聲，把我換了作罷。”

楊婆子在拿老太太名頭裝腔作勢。而且話里話外都在說娘子在裝病，氣得明月想直接上前掌摑兩掌，可奈何這婆子有老太太撐腰，沒人敢。

翁璟嫵臉沉沉。

這悉的聲音與悉的話皆在耳邊環繞。

這些話像是八年前，府才半個月時，在那教習規矩禮儀的楊婆子口中聽到過的。

楊婆子是老太太邊的老人，因過分教導，導致勞累過度小產。

因此老太太遷怒了楊婆子與另外一個婆子，二人皆被打了二十子后，就被扔到了鄉下宅子去自生自滅了。

翁璟嫵了眼窗欞，外頭正盛，屋的線也隨著天而明亮了起來。

天亮了，可依舊還是在與謝玦同住過的寢室中，一切都好似沒有恢復。

掀開薄衾下了床，赤足踩到了地上，一步一步的走向銅鏡前，上了自己的臉。

銅鏡中，自己的樣貌沒有什麼改變，但卻了幾分二十余歲婦人該有的韻味，多了幾分年輕小媳婦的青。

愣怔間，又聽到屋外傳來楊婆子朝屋子里頭高喊的聲音。

“娘子，你若是真覺得老婦教得不好，老婦現在就與老夫人說去，讓老夫人給娘子再重新安排個婆子。”

翁璟嫵朝閉的房門去，眉頭蹙。

若說那英娘讓膈應，那麼外邊這個一口一個老夫人來的楊婆子，的膈應也不比英娘。

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況，但做了八年的侯府娘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初府時，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小心翼翼的小媳婦了，而是能變不驚的侯府主母。

思索了一息，轉坐回床榻之上，朝著房門口開了口：“明月，讓楊媽媽進來。”

聲音溫，一聽便知是個子極好的子。

屋外的楊婆子聽到這聲音，抬著下斜睨了眼明月，輕嗤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