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霍秉坐在前頭架馬車,邊說:“沈姑娘,我們已經逃出城,經過前頭的樹林可以歇會,然后我們再分道揚鑣。”
“分道揚鑣?”沈梔梔問:“你要去哪?”
霍秉說:“我不知道,亡命天涯。但你不能跟著我,我隨時都會被追殺。”
“那我呢?”沈梔梔哭無淚,像在做夢。
怎麼突然就......發展了逃命?
“你隨意去哪都好,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姓埋名生活。”霍秉說。
沒多久,馬車進了一片茂的樹林,停下。
“這輛馬車不能要了。”霍秉問:“沈姑娘會騎馬嗎?一會你把這匹馬騎走。”
“我騎走了,你怎麼辦?”
霍秉淡笑了下:“我本就該死,倒是沈姑娘被我連累了。你自去逃生吧,至于我,若是不幸被捉住,死不足惜。”
“可我要去哪里?”沈梔梔慌得很:“我沒有行囊,上連一文也無。”
而且,還有許多錢埋在裴府呢,舍不得。
霍秉從上取下一枚玉佩,給。
“這是我隨攜帶多年的,當初十兩銀子買來。回頭你拿去當,應該還值個七八兩。”
“去吧。”霍秉把玉佩塞進沈梔梔手中:“沿小路一直走,記住我的話,路上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也不要住客棧。可以去廟里打尖,等到了你認為安全的地方再停下來。”
他代得清清楚楚,末了,對沈梔梔一抱拳:“沈姑娘保重,我走了。”
“哎......”沈梔梔喊住他,說:“馮姑娘死了。”
霍秉沒回頭:“我知道。”
“我問你,你當初編的故事是騙我的嗎?”
“不是編故事。”
霍秉停下來,眼角微紅,嗓子像淋過雨似的疲憊。
“我沒騙你,我跟馮姑娘是青梅竹馬,我們有婚約,我們深對方。”
“我跟失散多年,去年在裴府相逢。”霍秉瓣微:“我們都很高興。”
“可一切都晚了!”他說:“了裴沅禎的人,也了裴沅禎政敵的棋子。”
“他們每月都在對用毒,若是沒有解藥,就會蝕骨鉆心而死。”
“可要解藥就得完任務,求我幫。”
“我追隨大人多年忠心耿耿,曾拒絕過。但當我看到流痛苦的樣子,我心如刀割。”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換的命。”
“但我沒有選擇。”
“沈姑娘,我沒騙你。若有來生,我做牛做馬彌補對你的虧欠。”
說完,霍秉抱拳:“我走了,山水無相逢,保重!”
.
霍秉走了,沈梔梔卻呆愣愣地站在樹林里。
抬眼向四方,天大地大,竟不知該走哪條路。
過了會,蹲下來,抱頭痛哭。
“我原本好端端燒火來著,前途一片明......”
沈梔梔哽咽:“怎麼就卷進這檔子事?”
“你要我去哪里?到底去哪里嘛。我才十七歲,就要過天天被追殺、東躲西藏的日子,我還沒嫁人呢我......”
“我原本存好錢,想以后回村建宅子,想嫁阿煥哥來著......”
提起這事,想到還埋在裴府的錢,頓時又心疼起來。
癱坐在地:“我這幾年辛辛苦苦攢錢容易麼,如今全沒了。那麼多錢,也不知以后落誰手里。”
“我不能回村了,家也沒了,朋友也沒了,我都還沒來得及跟時和大壯道別。”
“嗚哇——”悲涼得很,大哭:“我怎麼這麼慘吶!”
哭著哭著,沈梔梔發現空氣格外安靜。
須臾,了眼,視線里出現一雙金線流云仙鶴皂靴。
沈梔梔打了個嗝,順著靴子緩緩往上看。
裴沅禎站在面前。
“哭夠了嗎?”
第9章
裴沅禎站在面前,臉上辨不清緒,但沈梔梔總覺得他帶著點瞧熱鬧的意思。
他問哭夠了嗎。
原本是哭得差不多了,可這會兒見著他,沈梔梔頓時有種無法擺命運的絕。
都還沒開始逃,他就追來了。
那是不是......回去就要死了?
“嗚哇——”沈梔梔又哭起來:“我就要死了嗎?”
可不甘心啊,還有很多愿沒實現,還有很多事想做。
哭著爬過去,一把抱住裴沅禎的。
“大人行行好,能不能看在奴婢就要死的份上,允奴婢兩件事?”
裴沅禎猝不及防被抱住,愣了下。
他掙開,而沈梔梔抱得更。整張臉在他大上,眼淚過布料幾乎沾到了他的皮。
“大人求求你了,奴婢就要死了,奴婢只有兩個小小的愿。”沈梔梔怕他不答應,飛快地說:“奴婢有一些積蓄埋在小院樹下,能不能給奴婢的朋友時?”
“哦,時不是前院婢,是后院廚房燒火的。家窮,等著錢......”
“說第二條。”裴沅禎耐著子。
“第二就是....就是......”沈梔梔涌出一大包眼淚,傷心絕:“能不能讓奴婢好好地死?奴婢不想被砍八塊喂狗,太丑了。”
“......”
裴沅禎靜默。
周圍的侍衛也跟著無言地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