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輩子的云知意,從求學到仕,人緣一直不好。
普通人就算木訥圓、不擅人世故,也很難做到像那樣樹敵無數的程度。
究其源,一是拒絕抱團,二就是事無巨細都要爭出個是非黑白,對錯之間不容含混模糊。
當初云知意沒保薛如懷。因為在的觀念里,一個人既明知是錯事還去做,結局不堪也算咎由自取。
但如今已懂得,天地之間,前有明,后必有影。
不是所有事都能以“對錯”簡單二分,有些錯必須被容忍,否則牽連出的后果將會更加嚴重。
“有些事我沒法解釋。我只能說,我真正要保的不是你,而是顧子璇。”云知意坦誠道。
“早知你是南渠街黑市賭檔的小莊家之一。包庇罪,不是嗎?我朋友不多,勉強算一個,我不能眼看著你連累。”
上一世云知意暗中命,做餌協助州丞府差,一舉掃清了鄴城所有黑市賭檔。
這個案子抓到不涉賭學子,并不止薛如懷一人,但下場最慘的就是他。
因為別的學子只是貪玩,而薛如懷則是直接參與了坐莊。
之后他獄六個月,罰金高達五十兩,且被判五年止參加考,前途盡毀。
與此同時,有人匿名投書州丞府,言明顧子璇早知薛如懷之事卻未上報,應以包庇罪論。
州丞府員循線查實后,顧子璇被判杖責十,還稍稍牽連了父親。
雖未因此影響考,但顧子璇從那以后就頗家中冷遇,在場也備打排,只能在槐陵縣做管理城防治安的低階武尉。
而槐陵縣,是上輩子顧子璇與云知意共同的人生終點,兩人前后腳的死期只不過相差半年。
顧子璇算是云知意求學生涯里唯一親近的朋友,最后倆也先后為了同一件事而死。
所以,這次云知意無論如何都要保薛如懷。
理由或許不夠高風亮節,但保住薛如懷就能保住顧子璇。而保住顧子璇,也就保住了自己。
——
鄴城庠學沒有真正的蠢貨。
雖云知意不能暴自己死而重生的事,但已將該說的、能說的都說了,薛如懷與顧子璇稍作沉思,便定下心來,各自都很清楚該何去何從。
薛如懷咬著蟹自嘲勾,故作狼心狗肺狀:“云知意,你不怕我反咬一口,回頭就去州丞府告你泄?”
雖大家在學業上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但誰都不是糊涂蛋,有些事本不必說穿就能心照不宣。
云知意既敢將這把柄遞給薛如懷,就是在釋放善意;而薛如懷將其中患挑明,意思就是懂了這份人,絕不會出賣。
云知意沒理他這明知故問,而是面無表地看向顧子璇:“這位姐妹,你踹錯人了。”
顧子璇尷尬地憋紅臉,蹲下替云知意拍拍小的半枚鞋印。
無意間小小鬧這麼一出差錯,氣氛陡然輕松許多。三人都忍不住將頭扭向一邊,抿悶笑。
霍奉卿端著小碟子再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其樂融融的一幕。
云知意余瞥見他他疑愣在屏風前的影,不自知地皺起了眉。
旋即,薛如懷也發現了霍奉卿存在。
關于薛如懷這事,霍奉卿完全不知,云知意不想將他牽連進來。
而以薛如懷對霍奉卿的崇敬追捧,當然也不愿被他知道自己在外頭那些行為不端的破事。
各懷心事的云知意與薛如懷異口同聲道——
“你怎麼又來了?”
“又?”霍奉卿冷冷嗤鼻,緩步近前,“這個字恰到好地展現了二位驚人的默契,以及同樣的嫌棄。”
“拿去。有借有還。”
他將滿滿一碟去了殼的蟹放在云知意面前,冷漠臉:“吃飯就好好吃飯,別嘻嘻哈哈。”
語畢轉就走,毫不留。
薛如懷疑嘀咕:“他開始不是叮囑‘別欺負人’麼?怎麼看到咱們嘻嘻哈哈,他還是不高興呢?”
云知意默然著面前這碟蟹,
“大家都說,云知意與霍奉卿是一見面就掐到昏天黑地的死敵,”顧子璇興地以兩手捧住臉,似乎發現了某個驚天大,“莫非,這中間有什麼誤會?!”
云知意緩緩抬頭:“是有所誤會。卻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這次,換顧子璇與薛如懷異口同聲了。
“我與霍奉卿相識十年有余,這是他第一次幫我剝蟹殼。”
云知意心復雜地歪頭看著薛如懷:“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猜他就是為了多個借口進來,看看我有沒有背著人欺負你。”
薛如懷大震驚,與顧子璇面面相覷。
云知意使勁夾了一筷子蟹塞進口中,用力咀嚼,仿佛在生啖霍奉卿。
個狗竹馬,不要也罷。對誰都比對好,真是相逢何必曾相識。
第四章
顧子璇生熱開朗,為人又急公好義,在同窗們中間極得人緣。
以往見大家都對云知意敬而遠之,心中常有不忍,便時不時在云知意落單時主上前搭個伴,閑話笑鬧幾句,或共桌吃頓飯。
云知意雖無格外熱烈的響應,卻也不拒絕親近,顯然是領的。
姜含元十三歲的時候,在父親的軍營里,第一次見到了那個表字為謹美的男子。彼時,少年安樂王代天子撫邊犒軍。銀鉤光寒間,笑盡杯酒;弓衣縱白馬,驚破了黃沙塞外的霜曉天。很多年過去了,久遠到姜含元已忘記那個深秋了,有一天,她被告知,他向她的父親求親,意欲娶她為妻。此時,他已是京闕中的那位攝政王了,高坐輔佐,權傾朝野。她愿做他馬前卒,為他平山填海,開疆拓土,雖死而無悔。然而,除了她自己,這世間,不會再有第二人知,那個快馬追風弓聲驚鴻的邊塞深秋的清早,也曾是她為少女...
黎憂穿書了,穿成了一本古言權謀虐戀小說里一路被男主虐身虐心虐肝的小白花女主。然而,剛落地黎憂就發現她的堂妹,也就是劇本里的惡毒女配重生了,好嘛,她這是要降咖成炮灰的節奏? 黎憂:“……”行叭,讓我先躺躺。 新婚當日,堂妹并沒有如劇本里那樣與她換嫁,搶她東宮的婚事,而是屁顛屁顛地跑去嫁給男主三皇子。 彼時,男主還只是個無權無勢、女奴所出,被皇帝厭棄的凄涼皇子。 黎憂猶記得劇本里,原身被換嫁給三皇子后,那是吃糠咽菜,什麼粗活重活都要干,還誰都能來踩她一腳。 后面三皇子發達了,原身也沒能享福,因為男主是個狗比,有穿越女白月光,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屢次拿原身當棋子去對付政敵,被虐得都沒了三個孩子,落下一身病痛,就算最后得封皇后也沒幾年好活了。 現在,重生堂妹要代替她去做這煞筆虐文女主? 黎憂感動得眼淚汪汪:好妹妹! 轉頭,黎憂看著眼前新鮮出爐,滿臉不耐煩說著什麼“娶你只是權宜,你若識相,太子妃該有的榮華不會少了你,其他的你就不要妄想”的大反派夫君。 世上還有這種良心好老公? 算算時間,距離她這個便宜夫君太子殿下倒臺還有十幾年呢。 黎憂秒躺,就是躺著躺著,不知何時,那個暴躁太子爺總愛來跟她貼貼。 誰當初說離他遠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