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那姑娘並非善類
“哦?”皇帝掀了掀眼皮子,興致不是很高的樣子,仿若隻是被迫捧場般,“何人能得了你寧家三爺的青睞?”
“一個姑娘。”
“哪家的姑娘?”皇帝終於有了些許興許,打趣道,“這城中但凡有個姑娘能得了你的青睞,朕就命榮老王爺收為義,封個郡主風風地嫁去你寧國公府,若是你覺得還不夠,朕也不介意收為義妹……”
“姓姬。”
“姓姬怎麽了,朕收個義妹還管姓什麽?左右賜個皇族姓氏也不是什麽難題,總比當初力排眾議封你帝師來的簡單……”皇帝越說越深以為然,恨不得立刻就出宮去見見那姑娘,說完才後知後覺地愣了愣,“你說,姓什麽?”
“姬。”
“哪個姬?”
“姬妾的姬。”
“……”皇帝緩緩地坐直了子,作很輕很緩,像是生怕驚擾到什麽似的,“那個姬?”
“嗯。”
“確定了嗎?”
“還有一些細節要確定下,不過應該不會出錯才是。”
打啞謎似的流,即便隔牆有耳怕也是聽不懂的。下意識繃地緩緩放鬆,脊背都佝著,半晌,皇帝輕輕歎了口氣,“你素來嚴謹說話不說全,既如此說了,定是差不了了……終於是來了……朕以為,他們真的不打算管了。”
“這並不是什麽好事。”寧修遠卻並不樂觀,“那家素來重輕男,即便上鳶並沒有被賦姓氏,可說到底是那家的脈……何況,我瞧著那姑娘……”
“並非善類。”
“屆時……”寧修遠端了茶,輕輕抿了一口,驀地想起風塵居門口直直看過來的眸子,夜幕般的濃黑,半點星都沒有,犀利如刀鋒……就那麽一雙眼睛的主人,可不是什麽善茬,怕那溫的皮相之下,該是顆桀驁不馴的魂。
有趣。
薄未勾,笑,“怕是你這皇宮,總要被鬧個天翻地覆才是。”
“又不是朕……”
“可是你皇家的兒媳。”
張了張,皇帝什麽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畢竟,的確是這麽一回事。他有些挫敗地擺擺手,掌心向裏——不甚耐煩地趕人。
寧修遠二話不說,起就走,真真兒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太監總管張德賢已經候在外頭,彎著腰提了燈將寧修遠送上了馬車,一直等到馬車消失在視線裏,才了後腰直起子往回走,邊小太監取過燈照了路,“這位爺倒是無上尊榮,見王不跪不說,這馬車還能長驅直至書房……”
“閉!”張德賢回頭嗬斥,“這位爺的事是你個小太監能說的?不想挨板子就快去前仔細伺候著!”
“是……”
張德賢板著臉再沒說話,這群小子們哪裏知道,那位爺啊……看著是溫雅清雋,說話也是不疾不徐,偶爾還帶著笑,格外親民……實際上……
殺人不眨眼。
……
寧修遠回到府裏,在自家院子裏見到了明顯等候多時的大哥寧修賢。
長玉立的男子,一張和寧修遠三五分相似的臉,已過不之年,雖常在軍中曆練,看著卻儒雅地像個書生,不見多風霜與殺伐,隻多了些歲月的沉澱。他衝著門口的三弟晃晃手中牛皮紙包著的小包裹,“得了個好東西,送你嚐嚐。”
寧修遠瞥了他一眼,言語間多了幾分隨意,“這個時辰,你該就寢了才是。”
“哦對……你大哥我,畢竟是夫人的人了……”口口聲聲說是好東西,卻又遠遠地隨手丟了過去,沒啥準頭,砸在門框上,他也不在意,隨手拍了拍,“這幾日你大嫂已經在為你大侄子姻親對象了,若是順利的話,指不定明年年末咱們家的第四代就要出生了。”
寧修遠撿起地上的包裹,掂了掂很輕,估著是茶葉。兄長這些年但凡在府裏作息都格外規律,這個時辰早該睡了才是,如今特意拎了些茶葉當敲門磚說些有的沒的,當下了然,“父親讓你過來打探口風的?”
“倒也不全是,這幾日有個姑娘連翻跳咱們家的牆,蓋彌彰的……我的手下瞧著瞧著就覺得到了挑釁,讓我出麵同你說一聲,往後,大大方方走側門吧,也不顯眼。”
“嗯。”漫不經心的,表有些淡。
寧修賢默了默,沒走。
寧修遠也不催,也不問。
到底是寧修賢先忍不住了,咳了咳,曉之以理之以地,“父親也是擔心,他年紀大了,前陣子因著那事……他心裏頭著,母親說他夜間總是翻來覆去的,有時候夜半醒來發現他站在窗口發呆、歎氣。”
寧修遠微微一怔,聲音漫不經心地涼薄,“此事與他何幹。”
“畢竟是故人……”寧修賢歎了口氣,並不知道自家弟弟套話的深意,背著手上前兩步,站在臺階下目視自家幺弟,“你出生地晚,彼時上家已經舉家南下,自是同他們疏遠。可早些年,咱們四世家關係都很好,上老爺比父親年長一些,他的兒子同我年紀相仿,偏我要稱他一聲叔,自是不願,為此隔三差五打上一架……如今想來,倒似上輩子的事了。”
上家的事,寧修遠聽過一些,似是上家的後輩得罪了彼時在宮中幾乎一手遮天的貴妃而元氣大傷,自此一蹶不振。
若非此次上家的兒嫁進東宮,這燕京城中早已無人提及“上”二字……如此說來,貴妃最後能開口同意這門親事,太子想必也真的是下足了苦功夫……
“上家……”寧修遠頓了頓,斟酌片刻,才道,“彼時隻說上後輩得罪了貴妃才招致禍端,長兄可知是哪位後輩?”
“不清楚。彼時宮中對此諱莫如深。父親和我都覺得此事另有才是……你問這個作甚?”
寧修遠撚了撚指腹,“沒什麽,隻是好奇自家閨沒了,這上家倒也沉得住氣,至今無人京,慨一二罷了。時辰不早了,大嫂該在等你了。”
“嗯。”寧修賢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你也早些休息……說起來,上家倒是有個人,早些年就讓我頗為敬佩,這幾年也偶能聽到他的名聲……似已了富可敵國的一方巨擘。”
他擺擺手,歎了口氣,不再多言,轉即走。
寧修遠目送長兄出門,驀地,鬼使神差地問了句,“我為何從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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