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是算計好了時辰的。
昨天晚上的表現,讓蕭景珩十分滿意,加上又是頭一個拒絕侍寢的後妃,蕭景珩即便不惦記的,也會出於好奇來瑤華宮一探究竟。
朝宮到瑤華宮需要多久的腳程,宮這一個月宋昭早就了然於,
所以才會讓雲杉晚一刻鍾再去瑤嬪的殿中通報。
料到了瑤嬪害怕擔責所以會來探,也料到了李貴人會跟來責難,更料到了蕭景珩趕來的時候,正好能撞見李貴人撒潑。
一切的一切,環環相扣,分毫不差。
瑤嬪和李貴人慌張向正門的方向福禮下去,宋昭也強撐著病軀從床上起來,與們一同道:
“嬪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蕭景珩後,聽宋昭咳嗽了一聲,目便盡數落在了上。
此刻的宋昭正穿著一素淨的寢,盈盈弱弱地屈著膝,
本就白皙,加上高燒帶來的熱,使得兩腮泛起了紅,似有幾分微醺之態。
到蕭景珩的目向投來,宋昭微微晃,將孱弱之態做足,
單薄病弱又委屈的影,像極了隨波逐流的浮萍,愈發惹人憐惜。
蕭景珩邁大了步子走到邊牽起了的手,
“手怎麽這樣燙?”
說著想要的額頭,卻被宋昭捂著口鼻後退一步,給躲開了,
“皇上......嬪妾病軀不宜麵聖,若將病氣過給了皇上更是罪過。還請皇上保重龍,莫要......”
“說。”蕭景珩牽著宋昭的手並未鬆開,反倒暗暗用力,將弱柳一般的扯了自己懷中。
他用手背探了探宋昭的額頭,發現宋昭燒得厲害,愈發心疼自責起來。
一路攙扶著宋昭坐在榻上,而後衝門外喚了一聲,
“江德順,去將褚太醫給朕過來。”
提及褚太醫,宋昭和李貴人都不知道他是何許人也,隻有瑤嬪聞言心念一。
那褚太醫可是太醫院的院判,從來都是隻給蕭景珩一人看病的,旁人誰能使喚得他?
瑤嬪心下立馬明白了宋昭在蕭景珩心中的地位,
一時圖個新鮮也好,貪圖年輕貌也罷,
總之此時此刻,宋昭在蕭景珩的心中,是要比和李貴人重的。
要不然蕭景珩也不可能都進來這麽久了,還由著們拘著禮。
於是瑤嬪立馬說:“嬪妾為瑤華宮的主位,沒有照顧好宋妹妹是嬪妾的失責,請皇上恕罪。”
為著這點小事,蕭景珩當然不會懲罰瑤嬪,便道:
“這兩日你忙著給皇後侍疾,一時疏忽也不怪你。平吧。”
才瑤嬪起來,聽見宋昭又十分忍地咳嗽了兩聲,蕭景珩便親自取過小案上的茶盞來,替宋昭添了一盞水遞到邊,
“想咳就咳出來,朕不是外人。喝點水,先潤潤嗓子。”
宋昭又又怯地說:“多謝皇上。”
這一切都被還拘著禮的李貴人看在眼裏,
自打蕭景珩,便一直拘著禮,蕭景珩非但沒讓起來,甚至連正眼都沒有看過一眼。
心裏當然也是委屈的。
明明前幾日也染了風寒,為何蕭景珩對不聞不問,卻對一個答應關懷至此?
心下不豫的,也裝腔作勢的咳嗽了兩聲。
這一咳嗽,倒當真引起了蕭景珩的注意。
隻不過他看向李貴人的眼神裏,氤著幾分鬱:
方才張久貴告訴他,昨日宋昭侍寢後,不知怎地惹了李貴人的不滿,罰在雨地裏站了大半個晚上,因此才會沾染上風寒。
他是天子,他昨日才與宋昭許諾過,說自己的寵不會帶給宋昭任何危險,
但今天,他就食言了。
如此算來,豈不是李貴人打了他的臉?
蕭景珩瞥了李貴人一眼,語氣寡淡道:“你的病還沒好?”
李貴人以為蕭景珩就喜歡宋昭那種裝可憐扮弱的子,於是便愈發裝了起來。
“回皇上,咳咳......嬪妾自弱,這風寒七八日了也不見好,咳咳......”
“哦?可朕方才聽你跟宋答應說話的時候,底氣不是還很足嗎?”
“嬪妾......嬪妾沒有......”
“宋答應如何會生病,你心裏不清楚?”蕭景珩嗔怒道:“你與宋答應同住一個屋簷下,才剛宮你就開始找的晦氣。為子者如此悍妒,可不知你父親從前在府上是如何教導你的。”
李貴人慌忙屈,“皇上明鑒!宋答應染上風寒一事和嬪妾沒有關係,不信您問!”
宋昭弱地抿了抿,點頭道:“嬪妾生病是嬪妾子弱,確實和李姐姐沒關係,且李姐姐對嬪妾一直都......都很好。皇上就別責怪李姐姐了吧。”
宋昭口中這番替李貴人開的話,在蕭景珩聽來,不過是因為心善罷了。
於是他揚手打斷了宋昭的話,“朕隻相信自己看見的跟自己聽見的。”
這下李貴人徹底慌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如搗蒜,
“皇上明鑒!皇上明鑒!嬪妾真的沒有做過,真的沒有!”
“方才你不是還說你病沒好全嗎?怎麽這會子卻能和朕對答如流,一聲咳嗽也不見?”
蕭景珩驀地直了直後脊,拔姿愈發彰顯帝王威儀,“你父親可是從未告訴過你,欺君罔上,罪當如何?”
這下李貴人連狡辯的餘地都沒了,
畢竟剛剛是真的在蕭景珩麵前說了謊。
從小養尊優,哪裏見過天子之威?這會兒嚇得三魂不見七魄,腦袋砸在地上框框作響,一個勁說知道錯了。
眼見額頭都磕破了,蕭景珩卻全無半點憐香惜玉之,隻道:
“朕念在你父親到底是功臣,今日事便對你小懲大誡,也好讓你長個記。
傳朕旨意,即刻將李貴人降位為常在,並罰俸半年。日後你若再不知收斂,朕隻好將你送出宮去,讓你父親親自教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