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冉和翟芯頤回到翟家,家里的阿姨端來兩小杯準備好的桂花蜂水。
翟芯頤小口的喝著:“其實我哥還是蠻好的,對吧?”
像是全然忘記剛才回來時,在車上對翟程敬的‘討伐’。
溫冉憋笑,拖著音:“對——”
溫冉有時差,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天一亮,溫冉就醒了。
溫冉把翟芯頤搭在自己腰間的手拿開,然后推了推:“我回家,再陪陪老師,你要和我一起嗎?”
翟芯頤要睡懶覺,抓著被子:“不,我醒了來找你。”
溫冉洗漱之后下樓,翟家的阿姨端來提前準備好的早餐。
“師兄吃了嗎?”溫冉問。
“很早就去公司了,最近很忙。”
溫冉皺了皺眉,心不在焉的吃早餐。
回到家,白偉良在工作室,溫冉打了聲招呼后去廚房做桂卷。
溫冉做好桂卷,又配了一點靜的小食,然后邀請白偉良到園子里聊天品茗。
相比較滬城,m國天氣涼爽很多,這種天氣很適合在戶外休閑。
溫冉看著園子里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小白花:“老師,你還是要多出來走走,不要一直悶在工作室。”
“這話我跟你說了?怎麼還用我的話教訓起我來了?”
溫冉調皮的笑了笑:“我有改。”
躊躇了一會兒,溫冉小聲道:“老師,吃了晚飯我就要回國了。”
白偉良有些意外,把桂卷放到盤子里,看著:“這不是才剛回來嗎?”
溫冉早就想好了說詞,說玉雕是門手藝活,現在正是找手的時候,怕太久不上手又生疏了。
這個理由白偉良還真不好說什麼。
但他掩不住失落,連帶著語氣也重了一些:“原以為你會多留些日子,就回來一天,折騰。”
溫冉說漂亮話:“不折騰,就是想老師了,所以回來看看老師。”
一聽這話,白偉良氣又沒了。再說馬上就要走的人,他還能怎麼氣?
白偉良只好廚房的人晚上做點溫冉吃的東西。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翟程敬從公司過來。
溫冉放下小食,站起:“師兄,我去給你泡杯茶。”
“謝謝。”翟程敬坐下。
溫冉走了兩步,站在花園徑道回頭:“師兄,留下來吃晚飯嗎?”
翟程敬搖頭:“不了,待會兒還有事。”
溫冉也不多說什麼,去廚房給翟程敬泡茶。
等回到園子時,聽見翟程敬說:“應該是用了些手段。”
溫冉聽不懂,正打算把茶杯放好,又聽見翟程敬說:“舒比他姐姐做事利落很多。”
舒?
溫冉心尖一,手一抖,茶水出來。
被燙得“啊——”了一聲。
的手被翟程敬快速拉過來去:“怎麼這麼不小心?”
“有沒有燙到哪里?”白偉良急忙站起來。
溫冉忙道:“老師,我沒事。”
翟程敬站起:“老師,我帶冉冉去沖一下。”
溫冉本來想自己去,可又想單獨問一下翟程敬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廚房,正在忙活的阿姨知道溫冉燙傷了,連忙去拿燙傷膏,盡管溫冉說了,沒事兒。
水龍頭被打開,翟程敬握著溫冉手腕,把手放到水龍頭下。
他視線定在有些紅的虎口,眉間是明顯的擔憂。
溫冉忙說:“師兄,我沒事。”
“多沖一下。”
溫冉‘哦’了一聲。
涼水沖了一會兒,溫冉覺不那麼痛了,開口問:“師兄,你剛才說舒,他用手段,是阻礙我們公司駐國市場的事嗎?”
翟程敬輕輕看了溫冉一眼。
溫冉又問:“很麻煩嗎?”
“正常商業競爭而已,別事兒。”
溫冉:“......”
又是這樣的話。
敷衍的話。
明明有所察覺,公司好像遇到了點麻煩,可是問所有人,都回答,沒事。
溫冉看著水流,忽地把手回來,語氣沉:“師兄,我長大了,你們可以給我說一些公司的事。”
翟程敬笑了一下,再次把溫冉的手抓到水流下:“端個茶能燙到手,還說長大?”
溫冉咬著,無法反駁。
的心有些空,說不太明白:“我只是想幫你們。”
“你好好做設計,就是幫我們。”
這話一落下,溫冉覺心很泄氣。
阿姨拿來燙傷膏,欺近看了看:“冉冉,你待會兒把燙傷膏帶走,飛機上也一下,別起泡了。”
“好,謝謝阿姨。”
阿姨把燙傷膏放下,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翟程敬忽然問:“你要走了?”
“嗯。”溫冉點頭,撇開眼睛低著頭,還是那套合理的說詞,“學習玉雕嘛,現在正是找手的時候,怕久了又生疏了。”
翟程敬不疑有他,過了兩秒,看溫冉側臉:“你還記得舒?”
溫冉沒懂他為什麼突然這樣問,側頭看過去:“嗯?”
“你記得他?”
“啊,記得啊,他名字特別的,月亮嘛。”
而且還握著的花香盒,怎麼可能不記得。
隔了兩秒,翟程敬:“你去滬城見過他嗎?”
“!!!”溫冉搖頭,“沒,師兄你怎麼這樣問?”
“你一般不太記得不重要的人。”
溫冉后頸的皮疙瘩都起來了,實在不擅長圓謊。
溫冉把手從水龍頭下收回來,轉移話題:“師兄,幫我點藥吧。”
“...嗯。”
完藥,翟程敬要去找白偉良繼續剛才的話題。
溫冉想去,被翟程敬婉拒:“都是公司的事,你聽不懂。”
他們有意避著,溫冉明白。
晚飯時間安排的早,翟芯頤沒趕上,本來說不留下來吃完飯的翟程敬居然留下來了,而且還得了空送溫冉去機場。
飛機降落時是滬城的深夜,地面的萬千燈火由線變點,再徐徐排開距離。
溫冉預約好的車早就等在機場, 困得很,到家倒頭就睡。
周一上班,溫冉還沒緩沖過來。
在上班時間第一次魚,拿著平板搖搖墜的模樣。
艾薇以為生病了,額頭:“你沒事吧?是不是冒了?”
“沒事兒,就是有點累。”
李婉走過來,趴在艾薇肩上小聲說了幾句話,又奇奇怪怪的瞄溫冉,溫冉都沒力問們到底怎麼了。
還是艾薇藏不住話,拉著溫冉手腕,輕輕搖晃:“冉冉,沒事兒的,機會還多。”
溫冉眼睛半拉著,不明所以:“什麼?”
艾薇:“明年,明年我們一定可以的。”
溫冉:“???”
李婉也走過去,雙手搭在溫冉肩膀上了:“沒事兒,明年我們再一起參加‘阿波羅大賽’。”
溫冉暈暈乎乎的腦子終于搭上線。
目在艾薇和李婉的臉上轉了兩圈,不敢置信的打開部門公告,用酸的眼睛,定睛匯神的看了兩遍。
商設第二選的五個作品中,確實沒有的名字。
后來,李婉和艾薇再說了些什麼安話,溫冉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本就因為疲乏覺腦袋痛,眼睛疼,現在更是覺心臟被重著不上氣似的。
溫冉把自己預先掃描的圖稿調出來。
圖稿上,特別的竹節戒壁,主石周圍鑲嵌一周璀璨細鉆,烘托出白冰翡翠的純粹。
后知后覺,滿意的‘玉竹’,淘汰了,落敗了,輸了。
心里安自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勝敗乃兵家常事。
可是,好想知道,輸在哪兒了。
周三,鐘小姐選出了心儀的作品,是吳云姍的作品。
按照規定,作品被公布出來。
吳云姍的作品,戒壁融橄欖枝樹葉元素,寬度與主石同寬,采用18k黃,主石選用傳統鑲嵌工藝繞細鉆一圈。
有時尚,也有獨特,是好的設計。
可溫冉覺得,這覺就像薄荷糖和魚子醬放在一起品嘗。
不搭。
溫冉用手機拍了一張吳云姍的作品,又拍了一張自己的作品,然后一起發給翟程敬。
迫于想證明什麼:【師兄,你喜歡哪副作品?】
翟程敬還沒睡,回復消息很快:【第二幅。】
溫冉不自信的確認:【‘玉竹’嗎?】
翟:【嗯。】
過了兩秒,翟程敬又發了條消息過來:【第一幅是誰的作品?】
溫冉思索兩秒,打字:【認識的一個設計師,你能看出第二幅是誰的作品嗎?】
翟:【你的。】
溫冉:【為什麼?】
翟:【你的風格。】
溫冉:【所以你才說第二幅更好一些嗎?】
翟:【當然不是!】
翟:【確實是你的更好。】
翟:【不止一點。】
翟程敬如此堅定的話,也沒讓溫冉的心著地。
溫冉猶豫了一會兒,去找丁瑤。
溫冉:“蒙娜,你有空嗎?”
“當然。”
“我剛才看到吳老師的作品了。”
丁瑤立馬明白,起給溫冉拉開椅子:“過來坐。”
這樣照顧的行為,讓溫冉有些尷尬,忙打起神說“謝謝”。
丁瑤先一步開口:“你是想問你作品輸在哪兒了,對嗎?”
溫冉點頭。
“其實我真覺得你的想法特別好,至于為什麼在第二就淘汰了我也不清楚,上面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你知道的,我不參與評裁,不清楚淘汰基準。”見溫冉不說話,丁瑤又說,“你還年輕,機會多著呢,我很看好你的哦!”
溫冉聽這番說辭,知道也得不到什麼答案,這個比賽為了公平,丁瑤本來就置事外。
溫冉離開時,丁瑤語氣格外認真的說:“你的作品真的特別好。”
溫冉禮貌的笑:“謝謝你,蒙娜。”
回到工位,溫冉又把自己的作品和吳云姍作品打開,放在一個頁面上。
手指不自覺扣平板的邊緣。
想起剛才丁瑤說的話。
——你的作品真的特別好。
還想起曾經老師和師兄對說的話。
——你很有天賦。
——你的設計很棒。
......
這些認同的稱贊是真誠實意的嗎?
還是場面話?
溫冉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
艾薇忙完手上的事,側頭就看見溫冉還在看手上的平板。
有點不能理解,溫冉為什麼跟人生第一次挫折似的。
好矯。
可溫冉那張臉,失神落魄的模樣還真讓起不來脾氣。
艾薇慢慢磨過去:“溫冉,好了,多大點事。”
溫冉側頭,眼睛沒什麼神采,點頭:“我知道。”
艾薇吁了口氣:“那你別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
溫冉聽話的放下平板,不再看了。
微微抬頭,橫窗外是碧藍的天,村落的樹枝。
突然,舒從橫窗前走過,他儀容一不茍,姿飄飄風度,落的像個無關要的人。
就是他,把自己的作品斃了。
溫冉突然理清心里的緒,等了這麼多天,等到最終獲勝的作品出來。
對比,質疑。
不是不服輸,不認輸,不接輸。
是想要知道,輸在哪兒了。
不想迷茫在老師和師兄的伴護下,停在固地打圈,想征途的是很遠的地方。
所以,要打破現在的困境,就要先搞明白原因。
而這個原因,能告訴的,只有舒。
下班后,同事們陸續收拾東西離開。
自從丁瑤來,確實帶來了不刻意‘加班’的風氣。
艾薇收拾好東西:“冉冉,你還不走嗎?”
“我再等一會兒。”
“那我先走了。”艾薇關閉電腦。
“好,拜拜。”
溫冉做著一些瑣碎的任務,一心都在注意橫窗外。
天漸漸的,完全漆黑,連窗外的樹枝都黑暗中,不要搖晃
溫冉看了一下平板上的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嘆了口氣,抬手撐著腦袋,眼睛無神的盯著橫窗,喃喃自語:“他怎麼還不走?”
有句老話,說曹曹到。
舒和秦霄一前一后,從橫窗面前走過。
溫冉眨兩下眼睛,立刻起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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