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過得極快,轉眼間便到了第三天,該是阮桃歸寧的日子了。
歸寧又另稱作“回門”,也可簡單地解釋為回娘家,是新婚夫婦第一次回娘家省親,種種流程皆不能隨意。
若是準備的禮不夠得當亦或是禮制不夠正式,都是要被他人恥笑的。
故而阮桃起了個大早,梳洗妥當后在玦的應允下,從他的藏品里挑了一副名家的山水畫,準備送予阮父。
這個父親干的是閑職,好也比較清雅,猶喜山川名畫與名家筆墨。
此番借花獻佛,全了阮父的好,也是為了玦的面子。
阮桃不僅有些頭疼,本以為嫁給玦便只需要專心為他治病,沒想到還有大把的麻煩事在等著。
好在其他零零碎碎的家務事自有專人持,用不著這個王妃一力承擔。
就連這次歸寧省親的禮,除了挑選的山水畫,還有下人們早已備好的各式巧件,一切都準備的非常齊全。
既然是一齊去省親,二人自然要坐同一輛馬車。
一回生二回,阮桃已經習慣了跟這位一天有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是喜怒無常的王爺同行。
除了一路無話枯燥了些,倒也沒有什麼別的不能克服的事。
只是快到阮府門口的時候,玦卻掉了鏈子。
一個侍衛策馬前來跟玦說了不知什麼,他便匆忙地代了一句讓阮桃先自己過去,他隨后便來,就接過韁繩策馬離去了。
隨行的紅羽見狀安了幾句,被揮手止住。
只是先行進府等候玦歸來再一齊正式拜見,于禮節上來說也不算有失。
不料,待車駕行至阮府門前,阮桃一行人卻被攔了下來。
“王妃殿下恕罪,今日這正門出了點岔子,得勞煩您走側門。”門房口中說著致歉的話,卻是笑嘻嘻地沒個正形。
阮桃認得此人,這門房是吳氏的一個遠方親戚,一向跟吳氏同氣連枝,稱得上是一個鼻孔里出氣。
平日里橫行霸道得罪了不人,沒曾想今日還敢攔王府的車駕。
若不是吳氏平日里慣縱容著,他一個小小的門房哪敢如此跋扈?
更何況,今日之事,怕也有吳氏的授意。
你不是王妃嗎?那我便讓你歸寧時走側門,使你面盡失。
歸寧一事,茲事大,若理不好便是失了夫家的臉面。
這位后母還真是不安分,見玦沒有同來,便要給一個下馬威,面上難堪。
阮桃雖不喜與他人多加計較,但若是覺得是柿子人人可欺,那可是想錯了招,也找錯了人。
當下,差人從側門由府取了一把椅子來,就這麼悠然地坐在了阮府前。
正當門房驚疑不定地猜測著的用意時,阮桃嫣然一笑,道:“古人有訓,嫡者為正。本王妃既是嫡又為王爺的嫡妻,自然是不可能從側門的。”
低頭似是漫不經心地輕過自己的手上致的護甲:“既然正門暫不能,本王妃有的是耐心,便在這兒等到能進為止。若是耽擱了時辰,由你一力承擔便是。”
“這……”
門房忽然躊躇起來,鼓著腮幫子漲紅著臉,活像個被丟進了熱鍋里的蟾蜍。
“本王來晚了些,怎地王妃還在門口等候,并未進?”塵土輕揚間,玦亦是騎著一匹高頭大馬趕了過來。
他瞥了一眼汗如雨下的門房,似是明白了什麼,當下冷言道:“若不是阮家的門楣太高,不歡迎本王這個婿?”
“豈敢豈敢。”
門房已嚇得舉起袖子不住地著額邊的汗珠,說話都有些結起來:“實、實在是府上大門年久失修……”
聽著這蹩腳的理由,阮桃險些沒繃住笑出聲來,只抱肩以一副看好戲的姿態著二人。
未曾想玦臉一黑還未來得及開口,另一側便聽得喝停馬匹的“吁”聲,所到之人翻下馬,跪倒在玦前。
竟是阮桃多日不見的哥哥阮清。
“見過王爺,王妃。”阮清的目接到阮桃的時候,眼角彎彎,勾勒出一抹溫和的笑意來。
隨即,他行至門房,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門房:“母親是如何教你的規矩,王妃歸寧,必須由正門,若真像你所說府大門年久失修無法開,即便將府門拆卸而下,也不該讓王爺和王妃走側門!”
“是是,是小人一時失察。”門房點頭如搗蒜,也不知打了什麼暗號,未過多時,阮府的門便被兩個大漢緩緩推開了。
“平日里這門房被我那母親慣得飛揚跋扈,合該好好教訓一下才是。”阮清面憤恨之,“王爺放心,我定會上報家父,秉公理。”
“你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玦微微頷首,了一眼牽著車駕由側門進的車夫,回過帶著阮桃一齊進了阮府。
接下來便是循規蹈矩的拜見,阮父對于自己的婿帶來的厚禮十分滿意。
尤其是見到那副山水畫時,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如果微臣沒有猜錯,這應當是微臣那不的兒挑選的吧?”
“正是。”玦點點頭,瞥了一眼見他們正在談便劃水魚在一邊吃著點心的阮桃,“王妃為了挑選合意的禮,可是把本王的庫存都倒騰出來看了一遍。”
這話說得竟有幾分寵溺的意味在里頭,惹得正在吃點心的阮桃一時噎住了,忙灌了些茶水下去,這才緩過氣來。
當瞪向那信口開河之人時,只見玦眼底幽深晦暗,看不出緒來。
“兒惦念著爹爹,自然要挑選爹爹的喜好之。”阮桃配合地報以一笑道。
“還是兒心,爹也沒白疼你。”阮父輕捻著長須,頻頻點頭,一時間屋一副父慈子孝的人畫面,倒也頗為溫馨。
但,下一刻,玦的一句話,便讓室溫一下冷卻下來:“只是不知道府何人的權利這麼大,竟要讓本王和王妃從側門前來拜見岳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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