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賭場大廳,在毫無征兆的況下,忽然警鈴大作。
賭徒們卻是渾然不覺,眼睛仍然死死地盯著自己手里的底牌。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賭場的工作人員,他們連桌子上擺滿的籌碼和現金都來不及清點,極為果決的轉朝員工通道跑去。
“快走!條子來了!!”
這句話過后,喧鬧嘈雜的人群忽然有了一瞬的寂靜,然后又如同馬蜂般瞬間炸開。
“誰把老子的大金鏈子走了!”
“別,都別!這是我的錢!我贏的!”
“滾蛋,這明明是我的!”
“老李,快跟我走!”
“走什麼!老子輸了一晚上,這把上了全部家,全部家啊,老子只要贏了就能回本,只要贏了.......”
“你瘋了嗎!”
“老子外面欠了幾十萬高利貸,還不清債命都沒了!開牌,快開牌啊!你們走什麼,都給我回來!”
這一刻,賭場大廳像是忽然為了無法之地,打砸,強搶,盜......殺紅了眼的賭徒們以各種行徑詮釋了什麼做丑態百出。
蘇白途經大廳時,腳步稍頓,往里面瞟了一眼,平靜收回目,腦海急速轉。
我們在賭場門廊遭遇了第一波攔截后,沒有再遇到任何阻礙,這說明紅姐知道無法應付我們,于是放棄了攔截。
紅姐不是蠢貨,所以一定能猜出我們的目標是。
因此,擺在紅姐面前的選擇只有兩個,藏匿或者逃跑。
如果我們仔細搜索每一個房間而選擇了逃跑,我們的時間一定是不夠的。
因此,如果我們想要抓住紅姐,唯一的選擇是提前趕到有可能逃跑的路線上堵截,如果沒有堵截到,再回頭搜索每一個包廂。
想到這里,蘇白猛然止步,調轉方向朝右側門廊走去,邊走邊說,
“賭場有兩個暗門,其中一個暗門的位置,在賭場大廳側,這條通道徑直通往戶外。另一個暗門的位置,在天字號包廂隔壁,這條通道可以通往負一樓停車場,我們要去第二個暗門......嗯,就在前面的拐角右轉后的第四個房間,那是一個偽裝水電間的通道。”
晴雪疑道:“蘇白哥哥,你怎麼知道賭場暗門的位置?”
“我昨夜翻閱天河國際資料的時候,在一個蔽的文件夾里看到了這棟樓的‘結構設計’文件,這份文件里含有四十三張cad平面圖,分別對應每一層的樓層,我用了些時間,把它們記在了這里。”
蘇白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楚寧提著劍慢悠悠跟在兩人后,隨口道:“既然第一個暗門是通往戶外的,應該會走第一個暗門才對啊。”
蘇白敷衍道:“左右都是五機率,運氣嘍。”
他總不能指著楚寧的鼻子說——還不是因為你們這兩個俠鬧得的靜太大,在這個時間段,大批聞訊而來的警察肯定已經將這棟大樓給包圍起來了。
選擇走第一個暗門,那是往槍口上撞。
隨著大批出逃的賭徒被警察拉去盤問,天河國際開設賭場的事定然會被擺在明面,紅姐是賭場的管理人員,敢面肯定會被請去喝茶,所以只要不是腦子被驢踢了,就不會選擇走第一個暗門。
最重要的是,蘇白上還帶著槍和手榴彈呢。
要是被警察逮住問詢,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持械傷人,非法武裝,哪一條罪名他都擔不起。
雖然他知道即便自己進去了,七科也會撈他出來,但是能不進去,咱還是不進去的好。
當守墓人真的好累,尤其是出任務時,邊還跟著兩個力量10智慧0的隊友。
蘇白一邊在心里吐槽,一邊加快腳步,剛經過轉角,卻聽到“砰!”的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直迎蘇白眉心而來。
蘇白躲閃不及,驀然變。
千鈞一發之際。
楚寧驟然發力,小的軀宛若雷霆激,劃過一道殘影,瞬間便趕至蘇白前,提劍橫。
與此同時,空氣中跳躍的雷元素像是溪流般匯聚于輕盈長劍。
轟!
一聲巨響過后。
這顆子彈準擊中長劍,深深鑲嵌劍。
楚寧面平淡,一步未退。
晴雪面焦急,驚呼道:“楚寧姐姐,你沒事兒吧!”
“沒事,”楚寧用劍尖輕輕抬了下鴨舌帽,目直視前方,冷聲道:“發現任務目標,代號‘紅’。”
話音落下的瞬間。
十米外,紅姐冷冷掃了眼蘇白三人,隨即迅速收起手槍,推開弱電間的門走進去,“噠噠噠”清脆的高跟鞋飛速撞擊臺階的聲音傳來。
此時,蘇白心里并沒有死里逃生的慶幸,反而油然而生一種名為“屈辱”的緒。
在他的視角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枚子彈雖然沒有徹底穿劍,卻已經穿一半,出了半顆銀白的彈頭,而這半顆銀白彈頭與楚寧的眉心,僅有數寸間隔。
如果楚寧剛剛沒有及時攔下這顆子彈,如果這顆子彈的威力再大上一些,如果......毫無疑問,每一種設想中的“如果”都會釀慘劇。
蘇白真正的后怕了,可他怕的卻不是自己會死,他怕的是別人替他去死。
黑夜不謝太。
卑微的人,最怕被報以期。
蘇白著咯吱搖晃的單扇門,口劇烈起伏,心里似乎有團兇猛灼燒的烈焰,他的眸子漸漸染紅,又在數秒后隨著呼吸頻率得降低,緩緩熄滅。
他低頭看了看楚寧,又看了看楚寧手中握著的那把劍,沉默片刻,用從未有過的嚴苛語氣,緩緩說道:
“下次遇見這種事,不要再擋在我的面前。”
話音落下,蘇白裝上備用彈夾,拔槍上膛,邁步走弱電間,拾階而上。
如果忽視他上穿著的紅連,他拔槍上膛的姿勢再搭配上堅定沉穩的步伐,其實還是帥的。
不茍言笑的蘇白和嬉皮笑臉的蘇白,似乎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
楚寧著蘇白的背影,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
晴雪頓步回,“什麼這樣?”
楚寧閉上眼,微微皺眉,“晴雪,我大概知道蘇白為什麼用不出神諭了。”
晴雪滿頭霧水,“啊?黎隊不是說過嗎,是因為脈的緣故啊!”
“不,這和他的脈沒有關系,”楚寧睜開眼,一字一句說道:“真正的原因是,他......還不夠憤怒。”
沒有足夠的憤怒支撐,就沒有使用“暴怒”的資格。
可是,人類的憤怒往往來源于對于自無能的認知和痛恨。
學生時代的蘇白,過目不忘,頂尖聰明,心智,學習績名列前茅,通各種黑客技,他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從未有過無能為力之時。
步超凡的蘇白,遇見小說家,遇見小孩,被卷獵人公會事件,他終于發現,原來不是以前的他有多麼厲害,而是以前的他眼過于狹隘,于是,他看到了自己的無能,他開始痛恨自己的無能,他開始憤怒。
流淌在蘇白的“暴怒”,也開始逐步復蘇。
可是,這將為這個世界帶來什麼呢?
楚寧目有些復雜,輕聲自語,“你們的決定......是正確的嗎?”
顧九歌不知道,黎明也不知道。
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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