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臨頭還在胡攀扯，妹妹可真是有閑心，既然你非說是我算計了你，那就幹脆再去一趟京兆府吧！”

葉白霜說完扭頭就走，還是葉遠致反應過來將人攔住。

“霜兒，茲事大，哪能說報就報？別忘了，你也姓葉！”

這事若是真鬧上公堂，可就徹底沒法收場了，不論打碎東西的是誰，總歸賜之是在葉家毀的，他葉遠致也別想逃過此劫！

葉遠致在場蠅營狗茍這麽些年，哪能不懂這些門道。

此事就算是為了他自己，為了保住葉家，也必須得按在葉白曦頭上，否則葉白霜必定會不依不饒！

“曦兒，你毀壞賜之，還妄圖栽贓嫡姐，為父對你失頂！自己去祠堂麵壁三日！誰都不許放出來！”

這翻臉的速度也真是夠絕的。

葉白霜勾了勾角，又諷刺道：“損毀賜之才跪三天祠堂，父親，咱們葉家祠堂的排麵兒夠大啊。”

葉遠致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咬牙教訓道:“霜兒，你該知道一家人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好在這件事是發生在自家院子裏，我會安排下去，讓下人嚴守口風，此事就當從未發生過便是。”

“父親，您要真是這麽想，可就大錯特錯了，你是朝廷命，若是知而不報，他日東窗事發，怕是還得多加一條欺君之罪！”

祝玉聽言之鑿鑿，心中恨極，隻當葉白霜是想把葉白曦往死路上，登時猩紅了眼。

狠狠咬了咬牙，將葉遠致拉到角落：“老爺，這些東西都是陸府送來給葉白霜的，按理說應該好好看管才對，如今碎了，不管是誰砸的，都得承擔責任，與其全家倒黴，還不如與好好說，讓把責任全擔下來，白霜後有陸府，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事。”

葉遠致瞇著眼想了想，倒覺得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雖然這樣難免得罪陸家，但現在葉府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葉白霜既然是他的兒，就該為葉家做出犧牲。

葉白霜看著二人竊竊私語的模樣，心中了然。

之後再聽葉遠致搬出大義和孝道，就隻覺得可笑至極。

“白霜，這件事可大可小，若是白曦做的，恐怕我們全家都得遭殃，你去求求陸太尉，不會有什麽大事的。”

葉遠致苦口婆心，當了表子還想立牌坊，既要把葉白霜給推出去頂罪，還要擺出一副迫不得已的無辜樣，看得人無端反胃。

葉白霜醞釀了片刻，再抬起頭時，臉上就全是淚水了。

“父親，我自然也是想為您分擔一二的，隻是東西是在妹妹房裏碎的，姨娘早上也已經說把東西都還給了我，這件雖然是賜之，卻沒有證據說是我的吧？”

不想跟玩死無對證嗎？

行啊。

那就看到底誰能玩過誰！

祝玉聞言膝蓋就是一，差點當場跪倒。

難怪！難怪葉白霜早上輕飄飄的就把事給翻篇了，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祝玉是個有舍斷的，當即便改了口:“霜兒，姨娘早上好像是忘了些東西，要不咱們再按你那份禮單核對一次，這些件應該也在其中才是。”

葉白霜挑了一下眉：“祝姨娘好一張巧，東西有沒有全憑你幾句話就定下來？”

“霜兒，得饒人且饒人吧，就按你姨娘說的辦。”

祝玉得了葉遠致的首肯，趕了幾個丫鬟婆媳幫著去各個院子收拾東西。

本來葉遠致還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直到看見一箱又一箱的東西被搬過來，其中還包括了他最喜歡的那套筆墨紙硯的時候，葉遠致簡直心疼的撓心撓肺。

祝玉的辦事效率是難得的高，沒耗費多時間，就把眼下還在府裏的東西清點了出來。葉白霜早在第一箱送過來的時候，就讓底下的兩個丫鬟去核對，檢查完一樣便劃去一樣，清點完一箱便送回陸家一箱，一點都不拖遝。

這偌大的葉府開銷一向是按著最好的來的，憑著葉遠致那微薄的俸祿，若是足夠支撐的起來才是個笑話。

這各個院子裏的擺設用度也都是祝玉和葉白曦挑了好的放在各，或是給葉遠致用，或是備著送出去做人。

現在全都搬了出來，整個葉府瞧著都空曠了不。

可就算是這樣，禮單上東西也不過隻找出了六，剩下的四卻是真的‘不翼而飛’。

葉白霜對祝玉難看的神視而不見，甩了甩手中禮單:“姨娘，這上麵還有這麽些東西都沒見呢。”

祝玉絞著帕子道:“霜兒，這些是真沒有了，你想想你這麽些年的吃穿用度，那也都是銀子啊……”

“葉家連我這一雙筷子都供不下去嗎？竟還要從我母親送來的東西裏支出？或是姨娘覺得我這個葉家嫡不配讓父親養？”

葉遠致掃了一眼祝玉，隻覺得這婦人事不足敗事有餘。

要是再任由葉白霜說下去，難保不會扯出什麽養不起的話，就去太尉府讓娘養之類的話來，那才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葉遠致覺得自個仿佛是在被葉白霜牽著鼻子走，偏這一步一步又都是他自己下的令，現在要是反悔，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你，跟我過來！”

葉遠致莫名生了一肚子火，直接扯著祝玉走了出去。

“還差多？”

祝玉被葉遠致嚇了一哆嗦。

當初為了榮華富貴生生進葉家的時候，跟葉遠致也是郎妾意過的，可是時間越久，葉遠致對就愈不耐煩，現在若是再招惹了葉遠致，又沒有個兒子，是真擔心自己會被葉遠致悄無聲息的趕去莊子上。

“老爺，這些年府上中饋雖然一直都在我的手裏，但是每一筆花銷都是有記錄的啊！”祝玉一把鼻涕一把淚，“老爺你剛開始艱難的那些年，府中到都是虧空，又要幫著您四打點，那些都是要花錢的啊！”

葉遠致也是懵的。

他花銀子的時候自然痛快，也從來沒把葉白霜這個嫡放在眼裏，哪會料到還有被兒著還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