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出門之前，葉蓁蓁便知道了緣由，楚淩淵讓借口出去買胭脂，由他陪著，柳氏自然沒有不放心地，便允了。

坐上馬車那一刻蓁蓁有些忐忑，楚淩淵要帶去的地方可能事關機，不然不會用陪買胭脂的借口來掩人耳目，知道他這麽多，有朝一日會不會被滅口。

正想著，車簾被一隻手挑起來，楚淩淵還是那副冷淡漠的樣子，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麽來。

“公子，五姑娘，二位坐穩了。”

聽見馬車外的聲音，葉蓁蓁再次震驚了，趕車的人竟然是李海，這位李管事幾年間辦事妥帖，對楚淩淵可以算得上忠心不二了。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楚淩淵才會把這等之事給他來做。

“哥哥，咱們要去哪啊？”蓁蓁朝楚淩淵的位置挪了挪。

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隨後就閉上眼睛假寐。

蓁蓁被這一眼弄得心驚膽戰，了手臂上的皮疙瘩，坐在馬車裏離他最遠的位置。

馬車行了不久，李海忽然道：“公子，有人跟蹤。”

葉蓁蓁看見方才還呼吸均勻仿若睡著的人霎時睜開眼睛，“知道了，把車趕到胭脂鋪後巷，我離開後，你繼續走。”

離開，怎麽離開？跟蹤他們的人是誰？葉蓁蓁滿腦子糊塗，李海卻已經應了一聲。

看了看又把眼睛閉上的人，知道從他這裏問不出什麽，隻得默默閉上。

馬車進胭脂鋪後巷時，李海低聲提醒：“公子，到了。

葉蓁蓁未及反應，後腰便上一隻手臂，回過神時，睜眼到撲麵而來的風，楚淩淵帶著從車窗裏飛出來，幾個起落，他們落在一家空置的民宅裏。

等站穩勻了氣，年便放開，目越過民宅低矮的房頂看向對麵的一座繁華樓宇。

葉錦元費盡心思從他這裏套問藏寶之地，他一定想不到此距映月樓不過隔了一條街巷。

楚淩淵勾了勾，角浮現一抹極短的笑。

映月樓？葉蓁蓁在心裏默念那三個字，這座揚州城聞名的銷金窟原來就在這裏。

楚淩淵見發呆，手攥住的手腕，向民宅裏麵走去。

這宅院普普通通還有一難聞的味道，跟在鹹菜缸子裏醃過似的。

葉蓁蓁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太臭了，刺鼻子。

楚淩淵聞聲看向，白皙的鼻尖已經被自己的手紅了。他暗道麻煩，上卻運轉一道真氣，周圍忽然起風，把那難聞的味道驅趕一空，葉蓁蓁終於好了些。

兩人來到後院，放眼去禿禿的，隻有中間一口枯井，葉蓁蓁難掩失，這宅院怎麽看都不像能藏什麽的樣子。

楚淩淵隻看了一眼井下，便道：“去井底。”

去哪？

葉蓁蓁再次迷茫，年依舊沒有對解釋，依然像他們從馬車上下來時一樣攬住，提氣縱一跳。

葉蓁蓁裏溢出一聲被掐斷了似的尖，睜眼時他們已經在井底。

被他半抱在懷裏，仍舊忍不住打哆嗦，這也太冷了，手一井壁。就像結冰了一樣，上麵冒著寒氣。

砰！

料這一，井壁忽然了一下，臉上一懵，瑟瑟發抖地整個人在後年懷裏。

“哥哥，我怕……”

井壁伴隨著葉蓁蓁抖的聲音緩慢打開，原來這井底竟有一道門。

石門向打開，半開的門裏黑的，黑暗像是要將他們吞噬。

見都嚇了，楚淩淵半抱半拖帶走進門裏。門外蕭瑟破落，裏麵卻別有，四周的牆壁上點著蠟燭，似乎永遠不會熄滅。

前方整齊的擺著數不清的箱子，每一個箱子大都能裝下兩三個年人。

在此地，葉蓁蓁難免有些可怕的猜測，莫非這箱子裏裝的都是死人，難道楚淩淵上輩子除了是個暴君，還有藏的癖好。

楚淩淵不知心中所想，直接走上前用腳踢開一個箱子，霎時間金閃閃，葉蓁蓁拽住他袖角的手都在張發抖。

箱子裏滿滿的都是金銀玉，晃得人睜不開眼。再依樣打開其他的，都是如此。

葉蓁蓁已經驚訝到失去言語，楚淩淵仍麵不改從其中一隻打開的箱子裏出一封信。

揭開信封，信紙上隻有寥寥幾行字。

“鑰匙是假，尋溫如舊拿真的。另有百名死士藏於燕京齊氏別苑，可用亦可殺。”

楚淩淵翻到紙的背麵，上麵有一行朱筆寫下的字，“為塚，棄之方能事，若不能棄，不擇手段困之。”

他看過後，信紙便化為末。

葉蓁蓁看不到那上麵寫了什麽，隻是楚淩淵沒來由的一眼，讓心悸不已。

“我們……走嗎？”

葉蓁蓁半響才發出聲音，不確定楚淩淵是不是想把這些財寶帶走。

“嗯。”年點頭，看向的眼神深邃幽暗，如同來時那樣牽住的手。

井下漆黑一片，葉蓁蓁沒走幾步，就被一枯藤絆住，差點崴了腳。楚淩淵反應極快，一把將撈進懷裏。蓁蓁從他懷裏抬起頭，不期然看到他左耳側的胎記。

是的錯覺嗎？那紫花瓣為何看著比從前鮮豔許多。

“別看了。”楚淩淵冷漠出聲拽回的思緒，“腳怎麽樣？上來，我背你。”

年在麵前微微蹲下，剛要趴在他背上，卻聽到他口中發出一聲悶哼。

“哥哥，你怎麽了？”

蓁蓁去扶他的手臂，頓時被他甩開手，楚淩淵極力克製開口道：“你到裏麵去，我不你，不許出來。”

楚淩淵以前也有虛弱之時，蓁蓁還以為是他太瘦了，導致虛。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他被疼痛折磨，不堪忍的樣子。

“哥哥。”蓁蓁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可也不想就這樣躲著。

“滾。”

楚淩淵像是耐心耗盡，忽然一掌拍開，掌風將托起送進石門裏。

可惜他再也沒有力氣關門，靠在井壁上痛暈過去。

葉蓁蓁驚慌片刻，已經顧不上想自己的境，不用想也知道，萬一楚淩淵死在這裏，就要陪著他深埋在這不見日的井下了。

不對，他不會死的，他是未來的北周子，怎麽能死在這種地方。

葉蓁蓁跑到他邊，翻遍了全，隻找到一包隨帶著的糖，不抱怨起自己，帶這東西幹嘛，本毫無用。

“哥哥。”到楚淩淵冰涼的手臂，他回應似地了手指。

葉蓁蓁歡喜道：“你醒著嗎？”

他應該是太疼了，沒力氣再，更沒力氣話。蓁蓁隻能守在他邊，不時看看他的反應，他呼吸微弱之時，甚至膽大包地開他的眼皮看了一眼。

半個時辰過後，年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葉蓁蓁窮極無聊，從荷包裏拿出一塊糖放進裏，甜香味沁味蕾，連恐懼都驅散了不。

想了想，心掰開楚淩淵的，給他裏也放了一塊糖。

誰知下一刻他就睜開了眼睛，裏還含著那塊糖，再冷厲的神看起來都化幾分。

“哥哥，你終於醒啦。”

的歡欣雀躍沒能打他，楚淩淵麵無表地把裏的糖吐出去，手起的下，冷聲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麽？”

隻是一塊糖，不想他卻誤會了，葉蓁蓁連忙解釋：“是糖，我一直帶著的。”怕他不信，葉蓁蓁還打開荷包讓他看。

楚淩淵從來沒吃過糖，他不知道那種在裏化開的黏之竟然隻是糖。也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孩，上還會藏什麽毒不。

“你先等著，我恢複之後，就帶你出去。”

他不自在地躲開澄澈的目，葉蓁蓁見他醒了，膽子也漸大，聲哄道：“哥哥，那你再吃一塊嗎？我看你剛才費了許多力，補一補嘛。”

楚淩淵躲避不及，竟真的被往裏塞了一塊糖，這時吐也不是，隻得黑著臉嚼碎咽了。

“葉蓁蓁。”

年的聲音著寒氣，葉蓁蓁了脖子，道：“哥哥，我在呢。”

楚淩淵手按住的後頸，語氣帶威脅：“安靜，乖一點。”

葉蓁蓁啄米般點頭。

擾人的姑娘乖順起來，楚淩淵終於能靜下心來閉目調息，方才被輕輕的心門再次閉，隻是口中彌漫的香甜讓人難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