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回去的時候,鬱海生已經洗漱好,靠在炕頭點著蠟燭看書。
林湘在院子裏磨磨蹭蹭地洗漱,臉都快洗掉皮了才進屋。
“在那裏站著幹嘛?趕睡覺,明一早我要去一趟集市,你去嗎?”鬱海生頭也不抬地問道。
林湘一聽鬱海生要去趕集,瞬間神一振,很是麻溜地爬上炕鑽進被子裏。
躲在被子裏隻出眼睛的林湘,翻了兩個睡不著。
忍不住問道,“你會不會覺我很惡毒。”
“為什麽這麽?”鬱海生扭過頭看向林湘問道。
“鬱婉雲就算再不好也是你堂妹,但我把家一把火燒了,還幸災樂禍,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壞嗎?”林湘故意問道,想看看鬱海生的三觀,是不是跟他這張臉一樣好。
鬱海生把炕邊的油燈吹滅,鑽進被子,沉聲道,“鬱婉雲為了一紅頭繩,差點沒要了海峰和鐵蛋的命,可沒想過海峰是堂弟。”
過了片刻,鬱海生突然道,“湘湘,謝謝你救了海峰,我知道如果沒你,海峰怕是活不了。”
“你知道就好。”
“以後好好跟我過日子,我會保護你,不讓你苦。”
突然而來的誓言嚇了林湘一跳,鑽進被窩裏,把一個背給鬱海生。
“我不用你保護。”林湘低聲道。
林湘微微鬆了一口氣,看來鬱海生還是拎得清的,如果他敢些鬱婉雲可憐之類的話,明就著他把那個離婚協議拿出來。
想到離婚協議,林湘又歎了一口氣,本來還打算跟鬱海生離婚的,可一個軍婚橫在跟前,除非鬱海生同意離婚,否則就隻能老實給鬱海生當媳婦。
上輩子林湘一心撲在醫學上,到死都沒談過,沒結婚,這是心中的一大憾。
本來老好不容易給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還琢磨著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現在倒好的還在萌芽中,就被鬱海生給掐滅了。
林湘這邊胡思想著,冷不丁的背後傳來鬱海生低沉的聲音,“你不讓我保護你,準備讓回來?王越嗎?”
林湘的瞌睡蟲一下就被鬱海生冰冷的聲音嚇跑了。
這都半了,他這是還在糾結這件事?
林湘一回頭正好對上鬱海生幽暗的眼目,正想著怎麽解釋一下自己隨口的這句話,隻見鬱海生猛地撲了上來。
隔著兩層棉被鬱海生的氣息鋪麵而來,把林湘整個籠罩在他下。
林湘用力推開鬱海生,結結地道,“你幹嘛?”
林湘一用力就把鬱海生推開了,這倒是讓鬆了一口氣,萬一鬱海生來個霸王上弓,這細胳膊細的,本反抗不了。
“林湘,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嫁給我。”鬱海生悶聲悶氣地靠在牆上問道。
林湘嚇得夠嗆,這會兒如果敢,不想嫁給鬱海生,鬱海生絕對會怒極攻心,強辦了。
為了保命,林湘選擇先穩住黑麵閻羅再做其他打算。
“沒有的事”
“真的。”
“真的,我如果不想跟你結婚,從一開始你家去提親的時候,我家裏就給推了,你也知道我在娘家可是非常寵的。”林湘解釋道。
鬱海生沉默了片刻,吹滅了牆上掛著的油燈,“早些睡吧。”
剛才鬱海生那麽兇,林湘哪裏睡得著,一直等到鬱海生那邊傳來綿長的呼吸聲,這才安心睡下。
心想要不明搬西屋去睡,跟鬱海生一個屋實在是太危險了。
睡得迷迷糊糊中,林湘又夢到原主懷著孩子被活埋的一幕,心中雖然非常清楚的這不是的人生,但心裏卻是無比的難過。
那種絕與無助,讓林湘整個人都於崩潰的邊緣。
“湘湘。”溫和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林湘猛地睜開眼。
窗外已經蒙蒙亮,林湘了一把臉頰,隻覺臉上的,剛才哭了。
“做噩夢了。”林湘尷尬地起。
“什麽噩夢,剛才我你半,你都沒醒。”鬱海生問道。
林湘不想,搖了搖頭就去洗漱了。
昨晚上的夢境中,林湘終於看到那個把原主活埋了的人。
害死原主的人,林湘也認識,是閨林芳菲。
有些想不明白,林芳菲應該和原主八竿子都打不到的關係,為什麽那麽恨原主,竟然把活埋了。
過了好一陣林湘才平複下複雜的心。
今林湘跟鬱海生一起去集市,想看看有沒有買賣可做,家裏窮得叮當響,得趕弄點錢。
現在手裏總共就五塊錢,吃野菜玉米麵,覺自己臉都要吃綠了。
林湘在心裏把原主又唾棄了無數遍,如果不是原主太作,手裏也不至於隻有五塊錢。
從北山村去荔枝堡鎮趕集,差不多有六七裏的遠,大家基本上都是用走的。
現在正是春耕農忙時節,村裏的老牛每都要幹很多活,村裏可不舍得這個時候,讓老牛拉村民去趕集。
林湘和鬱海生並肩走在村裏的路上。
路上他們時不時會遇上幾個,跟鬱海生打招呼的人。
林湘心想鬱海生在村裏還是有些名的。
那些跟鬱海生打招呼的人,每次和鬱海生話的時候,都會有意無意地看兩眼。
林湘又不認識人家,隻能臉上掛起人畜無害的笑意。
等一路走到集市上,林湘隻覺自己的臉都要笑僵了。
不過看到熱鬧充滿煙火氣的集市,林湘心中的那點不快瞬間煙消雲散。
“集市上人多,你跟我,別讓人把我們給散了。”鬱海生叮囑道。
“知道,我們現在先去買什麽?”林湘略有些興地問道。
“先看看有沒有地瓜和玉米碴。一會我們再去買兩斤。”
地瓜和玉米碴這些雜糧在集市上有量出售,並不需要糧票,鬱海生一次買了一袋子地瓜和半袋玉米碴。
林湘跟在鬱海生邊,一雙眼睛在集市上四看,當下生活資匱乏,集市上賣的東西極為便宜,一個蛋隻要一錢,還不好賣。
各村況都差不多,大家都窮得恨不得隻喝水過日子,哪裏有閑錢買蛋。
於是林湘想販賣蛋賺點錢的想法,瞬間就破滅了。
“肚子不。”鬱海生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鬱海生不問還好,他這一問林湘隻覺早晨喝的碗菜糊糊早已經消化幹淨了。
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是有點了。”
。
“過來。”鬱海生一手扶著肩膀的扁擔,一手拉著林湘來到一個包子鋪跟前。
“同誌,拿一個包子。”鬱海生放下扁擔道。
“兩。”賣包子的大嬸拿了一片苞米棒葉,包了好包子遞給鬱海生。
鬱海生遞上一張票,接過包子直接給了林湘。
“趁熱吃。”
林湘看了一眼手裏兩個白胖胖熱乎乎的包子,饞得都要流口水了,但不能吃獨食啊。
把手裏的包子塞到鬱海生手裏,很是利落地從口袋了找出一錢來,“同誌在給我拿一個。”
“不用了,我不。”鬱海生拒絕道。
林湘才不聽他的,直接把紙幣給了大嬸,拿了一個包子大口咬了下去。
“真好吃。”
賣包子的大嬸見林奕歡這般,笑瞇瞇地道,“媳婦也會痛丈夫了。”
平時利的林湘,此時是不出一句話來,隻能漲紅了臉,大口的吃著手裏的白麵包子。
初秋的天氣還是有些悶熱,偶爾的一陣了涼風吹來才讓人恍然意識到秋天的腳步已經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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