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餐，陸清越對姚慧芳道：“媽，我今天就出去找工作，午飯就不回來吃了。”

姚慧芳裝出一副心疼又無奈的表：“若是你爸沒出事該多好，也不用你小小年紀出去賺錢了，但是咱們家現在的況，實在是沒辦法了。”

說著往手里塞了一百塊：“路上小心點，中午自己記得吃飯。”

陸清越低頭看著手心里的紙幣，點點頭：“好，我記住了！”

姚慧芳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難怪爸爸被這個枕邊人欺騙了二十年都沒能發現任何端倪。

可惜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不會再被擺布欺騙了。

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出笑容：“放心吧，媽媽，我會照顧自己的。”

說完，便轉走了出去。

別墅區在城郊，不好打車，只好步行兩公里去地鐵站乘車。

下車之后直接去了醫院，自從小產之后，一直都沒來看過弟弟。

二十歲的大男孩，本該是朝氣蓬的年紀，卻因為心臟衰竭不得不躺在重癥監護室里。

隔著玻璃待了一會兒，然后去了主治醫生辦公室，想詢問一下目前的病況。

誰知還沒等說話，就聽見醫生道：“陸清哲家屬是吧，你家的電話怎麼一直打不通？住院費馬上就沒有了，你趕去續費吧。”

之前留的是爸爸和姚慧芳的號碼，現在爸爸進了監獄，姚慧芳恨不得讓小哲自生自滅，當然不會再接電話。

但是這些不能跟醫生說，只是點點頭：“好，我會盡快上的，需要多錢？”

“先二十萬吧，但是你弟弟的心臟衰竭越來越嚴重了，保守治療的話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建議家屬考慮做移植手。”

陸清越抓了抓背包帶：“那手需要多錢？”

“至一百萬。”

從醫院里出來，陸清越的腦子里就只剩一個念頭，借錢。

住院費加上手費，一共一百二十萬。

在路邊找了個長椅坐下，從背包里找出一沓名片，是家里房子被查封時匆忙在爸爸書房的地上撿起來的。

那時只覺得這些名片很重要，等爸爸回來一定還有用，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從名片里挑了幾張平時跟爸爸關系要好的，開始打電話，從沒開口跟人借過錢，張的手心直冒汗。

打了好多電話，不是書說再開會，就是一聽到報上名字就掛了電話，還有幾個打不通。

陸清越從沒會過借錢借不到的滋味，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掉眼淚，現在爸爸和弟弟的希都在一個人上，可是偏偏還是個沒用的。

弟弟的住院費不能等，咬了咬，干脆按照名片的公司地址找了過去。

結果第一家就了壁，前臺小姐告訴，要找的人去國外出差了。

于是又去了下一家，這一次要找的人倒是沒有出差，但是在開會。

“那我就在大廳等等吧，等方伯伯開完會請你告訴他有個陸清越的找他，有很重要的事，拜托你了。”

一臉謙卑地拜托完前臺小姐，陸清越走到等候區坐下，從包里拿出礦泉水喝了幾口，然后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電梯的方向。

半小時過去，一小時過去，一直等到中午，才終于看到一個悉的影被眾人簇擁著從電梯里走出來。

頓時眼睛一亮，立刻起走過去：“方伯伯。”

對方看到眼中閃過一抹很奇怪的緒，接著表意外的笑了笑：“清清，你怎麼來了？”

陸清越看了看旁邊簇擁著的一群人，張又局促地道：“方伯伯，能不能耽誤您幾分鐘，單獨說幾句話。”

對方頓了兩秒，然后點了點頭：“那咱們就去旁邊的咖啡廳吧。”

“好的，謝謝方伯伯。”

到了咖啡廳坐下，陸清越便將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方伯伯，你放心，我保證會盡快還給您的。”

然后眼神期待地著對方。

“清清啊，按理說你家出了這樣的事，我的確是該幫幫你。但是公司最近資金張，我手頭實在沒有那麼多。”

陸清越點了點頭：“沒關系的方伯伯，你方便借我多都可以，剩下的我再想想辦法。”

覺得以對方跟爸爸的，至也能借給一半。

但是對方卻只從錢包里拿出一沓現金：“我上只有這麼多了，就算我的一點心意，不用還了，我還有事。”

接著沒等說話，就起走了。

陸清越看著桌上的一沓紙幣，好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爸爸沒出事的時候，這位方伯伯隔三岔五就來他家喝酒吃飯，跟爸爸親熱得就像親兄弟一樣，還說要認做干兒，結婚的時候給備嫁妝。

可是現在捧著卑微的自尊來求他，他卻用這點錢就把打發了，還不及他的一頓飯錢。

這是把當乞丐了嗎？

陸清越閉了閉眼，抬手抹掉臉上的眼淚，然后收起錢走出了咖啡廳。

這個人不肯幫他，就去找下一個，不相信爸爸的朋友都是見利忘義之輩，總有一個愿意幫。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差，一整個下午一分錢都沒借到，要找的人不是有事不在公司，就是去了外地。

老天仿佛也跟做對，傍晚的時候忽然下起了大雨，天空烏云滾滾，電閃雷鳴，不到五點就已經暗一片。

不過所幸這次終于見到了要找的人。

對方剛從外面回來，見車停下陸清越就趕跑了過去。

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從車上下來，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表和眼神都非常冷漠：“這不是陸家的小丫頭嘛，你來干什麼？”

陸清越愣了一下，這個陳叔叔是最和善可親的長輩，每次見到都笑瞇瞇地喊小公主。

“陳叔叔！”嗓音發，雙手地攥著背包帶：“我弟弟病重，請您看在這麼多年與我爸的上，求您借我二十萬，否則我弟弟就要被趕出醫院了……我保證一定會盡快還給您的。”

現在已經不敢直接開口問人借一百萬了，只想先借到二十萬把住院費上。

男人輕聲笑了笑，卻不是從前那種和煦可親的笑，而是冷冷的譏諷：“你不去顧家借錢居然跑來跟我借？怎麼，顧謹言不要你姐姐了嗎？回去吧，你爸高高在上了半輩子，估計也不想看到他的兒如此狼狽。”

男人冷漠的聲音比這夜里的雨還要寒涼，像冰冷的鞭子在的臉上，踐踏著僅存的那點自尊。

但是跟弟弟的命比起來，自尊又算得了什麼？

在男人轉之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陳叔叔，你是看著我和弟弟長大的，他真的病得很重就快不行了……我現在真的很需要錢，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