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上,秋月不時窺姜辰,眼神夾雜著仰慕。
覺爺真的不一樣了。
原先是小霸王,做事沖隨,雖然人人都怕,但名聲越來越臭,府里都在盛傳大爺遲早會被老爺所嫌棄。
可是今天一出手,何止是不同凡響。
謀定而后,短短片刻時間,就把被架空的綢緞莊收了回來。
“從今天開始,你每月從顧繡綢緞莊的盈利中拿二十兩月例,剩下的幫我存錢莊。”
“啊?”
秋月都快嚇傻了,二十兩?就是十大綢緞莊的掌柜,每月的例錢都沒有這麼多。
當初二給塞的銀子,也不過是二兩!
“你應得的。”
姜辰斜躺在了上,吸吮著獨有的香氣,微笑道:“幫我捶捶肩。”
秋月心里小鹿跳,在姜府是人人都可以欺負的小丫頭,不然也不至于派給姜辰這個小霸王當侍,沒想到因禍得福!
“爺!你……”
說話吞吞吐吐。
姜辰閉著眼睛,愜意的著肩頭的溫,道:“是不是想問,我是怎麼知道顧繡綢緞莊的賬目的。”
秋月崇拜的道:“是啊!那本賬簿,您本就沒看。”
“那本賬簿是做出來的,看了也沒用。”
姜辰道:“姜小乙是進貨賣貨的經辦人,他自己做了一本賬簿,所有的貓膩上面清清楚楚。”
秋月更加驚奇了,道:“一個學徒,竟然自己做私賬?小乙有心的。”
“害。”
姜辰苦笑一聲,自己邊這個丫頭,膽子小,心眼好,就是太笨了點。
“不是有心,是我讓他這麼做的。”
“噢!我明白了,姜小乙是您安排在綢緞莊的眼線……”
秋月歪著腦袋,剛明白點,又糊涂了搖搖頭,道:“不對啊!他明明是二邊的小廝,原先在府里,我還見過他幾次!”
“他母親病了,卻沒有錢醫治,是我給治好的,小乙人不大,卻是個至孝之人,賬雖然算不,但卻絕對不會作假。”
姜辰干脆揭開了謎底,道:“另外我也不是隨便找上他的,門口的乞丐足足幫我觀察了一個月。”
“哎呀!怪不得爺給他那麼多錢!”
秋月驚奇一聲,道:“我還以為爺看他可憐呢……爺,你要小心,馮昌一定會告狀,二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會。”
姜辰信心十足,自己手里著對方放印子錢的把柄,如果真敢拿這事找茬,他不介意送那位馮大掌柜進監獄住幾天。
秋月道:“為什麼不會?”
“……”
姜辰哭笑不得,這小丫頭的笨,真的沒治了。
不過邊有這麼一名小跟班——好的。
“用點力錘,爺我吃勁。”
他含糊了一句,閉上眼睛,沉溺在馬車晃的節奏里,優哉游哉。
姜府。
祭白神回來的姜馮氏剛一進宅的門,就發現了一臉委屈的馮昌,臉上兀自還有清晰的掌印。
“你這是怎麼了?!”
一臉震驚。
“妹妹,你要為我做主啊!”
馮昌咬牙切齒的道:“怎麼說我也算是姜辰的舅舅!今天他不但打了我,更把我給從顧繡綢緞莊除名了!”
“有這等事?”
姜馮氏皺起了眉頭,失聲道:“這個小畜生怎麼突然想起去綢緞莊了?”
“我也納悶,這小畜生平時游手好閑,對于綢緞莊的生意,從來都是不聞不問,可是今天不止來了,還是有備而來!”
馮昌憤憤不平的道:“當眾數落我的不是,本沒有給我留半點面,更沒有把你這位姨娘放在眼里!”
姜馮氏臉一變,心虛的道:“放印子錢的事……他也知道了?”
“嗯!”
馮昌無辜的點點頭。
“我不是讓你做事的時候小心些嗎?”
姜馮氏眉頭皺,放印子錢可是朝廷明令止的,違者打五十大板,收監兩年,但因為江南道遠離京都,法度不是很嚴,這種事民基本上屬于不舉不究。
“他怎麼會知道?”
“妹子,咱們被蒙蔽了,這個小畜生城府深的很!竟然買通了姜小乙當眼線,將一切調查清楚后,這才突然出手的。”
馮昌捂著腮幫子,不平道:“并且這明顯是殺儆猴,這不是沖著我來的,而是想給你看啊!”
姜馮氏臉沉鐵青,恨不得立刻去找姜辰算賬,可是冷靜下來后,又無奈的松開了拳頭。
知道,姜伯約雖然很寵自己,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遠遠比不上姜辰。
如果現在去找老爺,把前因后果一說,說不定這個糊涂蛋會高興的拍大,大呼幾聲,吾兒有本事啊!
“哥,你想怎麼辦?”
“綢緞莊是咱們的搖錢樹,不能就這麼放棄,你去找老爺說說!”
馮昌心里早有打算,挨一掌事小,但大掌柜的位置不能丟。
姜馮氏搖搖頭,無奈道:“我不能去!伯約不會主持公道的,就算他為了家里能安生一點,各打五十大板也不行,那個小畜生手里有咱們的把柄,萬一他去告……”
“他敢?!”
馮昌瞪眼道:“怎麼說你也是姜家的夫人,他親老子的側妻!”
“夫人……”
姜馮氏苦笑一聲,那個小霸王真的犯起渾來,親老子都不一定認,自己這個姨娘算什麼?
并沒有跟兄長多解釋什麼,只是慎重的勸說。
“此事應該從長計議,不宜正面。”
“我可沒那樣的耐心,你總不能讓我這個當兄長的死吧?”
馮昌有些不耐煩的發牢。
“對付一個紈绔,本用不著大費周章,他以為把綢緞莊奪回去,綢緞莊就屬他的了?太了!”
姜馮氏不慌不忙的道:“哥,生意方面的事,你最悉,想辦法垮他不就可以了?只要賬面上不好看,我自會去找伯約,讓他把綢緞莊收回來。”
“到時候,還是你來當大掌柜。”
“我懂了!”
馮昌恍然大悟的點頭,臉上出冷的笑意,這事太簡單了,只要讓對面的芙蓉綢緞莊把價錢下來,顧繡綢緞莊自然會沒生意。
“那我挨的那一掌怎麼算?”
他還是有些不忿,單純把綢緞莊奪回來還不夠。
姜馮氏皺眉,那個小畜生是橫行霸道,姜伯約不舍得打,其他人不敢打,誰敢惹?兄長的這口怨氣,只能咽下去,道:“不要胡來!”
“放心,不會要他命的。”
馮昌冷的道:“我請他著屁.去冰涼的蘇湖里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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