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一道進了堂屋,謝玉引落座,楊恩祿看看凝脂:“快,你自己跟王妃說說是怎麽回事。”
好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目怔怔地向玉引之後又滯了一會兒,撲通跪地:“王妃萬安。”
謝玉引蹙蹙眉頭,一邊示意琉璃扶人起來,一邊問楊恩祿:“怎麽回事?楊公公直說吧。”
琉璃將人扶起後就直接帶到了謝玉引跟前,楊恩祿稟說:“這……殿下吩咐下奴去辦這事,下奴想著不管怎麽著,這幾個宮敢給大小姐臉看都是壞規矩,便想罰了再說。結果到了何側妃那邊一看,另三個沒什麽事,這個都起不來床了。”
楊恩祿嘆氣:“當時下奴沒進院,底下的回話說背上全是傷,中都破了也沒換,這是要帶來見您才另給套了件服。”
聽楊恩祿這麽說,珊瑚和琉璃不用謝玉引多開口就上了前,將凝脂的上襖係帶解了開來。襖子下來一看,珊瑚直驚得出聲來:“老天!”
珊瑚說罷驚魂未定地將子一轉,謝玉引便也看見了是怎麽回事——後背上,中本來的素白已瞧不出,打破了的道子鋪得橫七豎八。每一道周圍都洇著,目穿過布條依稀能看見裏麵的傷口,可怖極了。
玉引好生定了定神才又說出話來:“都這樣了……就別再罰了,總不能把人打死。”
“是,下奴也是這麽想。”楊恩祿的神很為難,“但、但下奴細問了,大小姐說的不理的人,主要就是這個,跟另外三個關係不大。那三個也說,說是頭一天下午何側妃帶著大小姐一道去尤側妃那兒,大小姐就找玩來著。二人在院子裏踢了會兒毽子,何側妃和大小姐走後,尤側妃就將人罰了。後來第二天大小姐再去找時,正在後院洗東西,見了大小姐便不敢再理,這才惹得大小姐不高興了。”
楊恩祿一口氣將始末說得特別清楚,沒別的原因,就是他也想救這小丫頭一命。
他們稟話的時候,同一件事,稟時的偏倚不同,就常能是兩樣不同的結果,他也是靠這張落井下石說死過對手的。不過這回這麽個小丫頭……
嘖。楊恩祿暗自嘖著想,論心狠這事,尤側妃讓他自愧弗如!
謝玉引則比楊恩祿還驚訝,腦子裏都空了,不懂尤側妃為什麽要這樣。
就因為陪和婧踢了會兒毽子?打這樣?發著懵將凝脂拽近了,擡手一額頭果然一片滾燙。
怪不得今天的反應這麽楞,這都燒糊塗了!
謝玉引勉強回了回神後跟楊恩祿說:“人我留下,你先不必跟殿下多提……我想想怎麽辦。”
楊恩祿鬆氣,輕鬆地應了聲“是”。他一點都不擔心王妃會“怎麽辦”,在廟裏修了十年佛的人,再狠心也狠不過尤側妃。
然後謝玉引就一直心很不好,把和婧哄開心了帶來的愉快然無存。懵了好一陣子之後才緩過來些,著人帶凝脂去休息、又人請大夫來看,在凝脂離開後又陷新一的懵神。
不過這番懵神裏浸著的,卻不是平日總有的那種無措。而是一種久違的……惱火!
尤側妃這往輕了說苛待下人,但往重了說,在罰完之後顯然本沒管凝脂,凝脂第二天甚至還當值呢!這是本就不在意凝脂會不會死!這草菅人命!
謝玉引一回想凝脂的傷勢就打寒噤,而後越想越覺得自己不管是不行的——是王府的正妃,這個地方以後都是的家,實在不能忍自己家裏有這種事!
“珊瑚。”咬了咬牙,“明天早兩刻我起床。兩位側妃來問安的時候,我見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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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灑進堂屋的與炭火一起,將積攢了一夜的寒涼驅了出去。尤氏與何氏如舊分坐在兩邊的椅子上抿茶,也如舊沒什麽話說。
珠簾撞的聲音一響,二人都下意識地覺得,該是當值的婢子出來說正妃今日不見人,而後們就可以各自回去了。
坐在西側、正對著東屋的何氏目一擡,微怔:“王妃……”
趕忙站起,尤氏見狀同樣楞了一瞬,也趕忙起。二人一並見過禮後,不相互遞了個眼,意外於王妃今日竟然會來見們。
從被冊為正妃開始,二人就守著禮數每日早上都來問安,但總共也沒見出來過幾次。年前似乎見過那麽三兩回吧,打從過年開始就再沒見過了。
待得謝玉引落了座,二人也再度坐回去。玉引靜靜神,心下將要說的話轉了個大概,先看向了何氏:“側妃,昨天殿下發了話,和婧若想去找他,就由著去。側妃若不放心,就先讓來我這兒,我帶去也可以。”
何氏忙欠應了聲“是”,謝玉引又道:“另外昨天在殿下那裏時和婧說起過一個小宮,側妃告訴一聲,若還想跟玩,也來找我就是,人在我這兒。”
何氏一聲“是”應到一半猛然噤聲,帶著幾分心驚看向尤氏,謝玉引順著的目也看過去。
尤氏的麵似乎有些冷,正要說話,然則謝玉引先一步開了口:“尤側妃既然不喜歡,我就先留下了。側妃你現在要為孩子積德,別總沾這些腥的事。”
說得十分誠懇,心裏也確實是這樣想的!
其實去修佛,是因祖父的心願。但父母怕真的遁空門一去不返,就多給華靈庵捐了錢,囑咐尼師不要多教高深的佛法,平常讓讀讀經抄抄經也就是了。
所以要說什麽佛學造詣,謝玉引並沒有。可是單說因果報償這一塊,自問明白一些!
善惡回從來都不是僅限在一個人的一世,有時會回到下一世再報,也有時候,會報到子孫上。
所以現下就算不提對尤側妃的惱火,也同樣想這樣告誡。甚至還想直白點跟說,你省省心不好嗎?這種事做起來,對別人家的孩子不好,對自己的孩子也不好,你圖什麽?
於是說完後,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尤氏,等的回答。
尤氏同樣睇著,二人對視了好一會兒,尤氏忽地綻出笑意來:“我從未說過自己不喜歡,隻是那丫頭做了些錯事,我略施小懲罷了。”
“略施小懲?”謝玉引十分詫異地打斷了的話,打量了好一會兒,仍難以理解這樣的輕描淡寫,“你那豈是略施小懲?被打什麽樣子,你沒見到嗎?”
“……”尤氏一瞬間的鬱結於心。
這些日子忍下來,已不太有耐心繼續屈居謝玉引之下,在府中眾人麵前飾太平了。很想找個合適的契機和謝玉引翻臉,把握好一個適當的度,既不至於鬧到逸郡王那裏去,又可以讓眾人都知道與正妃在分庭抗禮。
自認為方才那句話裏的挑釁是恰到好的,但看王妃眉梢眼底的驚意……好像是真的沒懂?真的隻是在認真和就事論事?!
尤氏深吸了口氣,又道:“這不重要,要的是是定妃娘娘賜給我東院的人。王妃您最好把人還給我,若不然這事鬧到殿下那裏去,王妃您也是不占理的。”
的手輕搭在小腹上,笑意殷殷地看著謝玉引:“容妾提醒您一句,就算妾懷上這孩子時您還沒進府,您也是他的嫡母,殿下肯定想看到您對他視如己出。您總尋些旁的事讓他不能安心長大,殿下便要不高興了。”
“……我是不會為了讓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氣順,就拿別家的孩子不當人看的。”謝玉引覺得尤氏的說法荒唐極了,辯了一句之後想了想,又說,“莫說懷著孕不會,生下之後也不行——側妃你是膝下育有長子的人,你覺得讓孩子看到你這樣苛待下人,對他好嗎?”
“……”尤氏氣結,服了謝玉引這對嘲諷威脅渾然不覺的本事。同樣的話若說給從前的郭氏聽,郭氏早就急了,這謝玉引怎麽就能雷打不地跟坐而論道?!
尤氏滯了一會兒之後居然詭異地覺得自己好似落了下風,僵了須臾,俄而貝齒一咬:“哎呦——”
謝玉引見驀然捂住小腹,神也痛苦不已,不由大驚:“側妃?!”
作者有話要說: 玩家【尤側妃】使用了技能【怪氣】
玩家【謝玉引】被發被屬【雷打不】
玩家【尤側妃】使用了技能【冷嘲熱諷】
玩家【謝玉引】被發被屬【雷打不】~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玩家【尤側妃】使用了技能【兼施】
玩家【謝玉引】被發被屬【雷打不】
尤側妃:……………………哎我去!什麽鬼!【雷打不】是個萬能外掛嗎!
謝玉引:【雷打不】
尤側妃:……
☆、胎氣
早膳後剛從榻上蹭下來,倔強地堅持不讓別人扶、自己小心翼翼地在院子裏散步的孟君淮,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聽了個壞消息:尤側妃向正妃問安的時候胎氣了!
來稟話的是東院的一個宦,進院一看見他就跪下了,然後說得“一五一十”:“昨天王妃也沒給別的話,就把定妃娘娘賜給側妃的一個宮給扣下了。方才側妃問安時想跟王妃把人討回來,可是王妃扣著不肯給,側妃一著急……就了胎氣了。”
孟君淮聽完後未予置評,隻問:“側妃現在怎麽樣?”
那宦回說:“側妃在正院歇著。府裏的鄭大夫去了,去時側妃已緩過勁兒來,鄭大夫把了脈說無礙。”
孟君淮挑眉,俄而略一哂:“我去看看。”
他也在自己的這一方院子裏悶了四五天了,老實說,悶得長,現下正喪心病狂地想去騎馬打獵。
——其實騎馬打獵這類的遊樂項目,他平日一個月也未必有一次,實在是這幾天悶得太狠了。
於是連走出這方院子,孟君淮都覺得十分值得珍惜!連馬上要麵對後院的不睦都覺得不煩了,要沒這事他還出不來呢。昨天他就想出來走走,楊恩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跪地攔著非不讓他出來,但眼下這件事讓楊恩祿都不敢吭聲。
加上又已知尤側妃已無礙,孟君淮一路上雖因傷而走得不快,但也“神清氣爽”。
剛踏進正院堂屋的門,便聽得東邊傳來一聲得帶了哭腔的:“爺……”
尤側妃半躺在玉引的榻上,後墊著好幾隻枕,滿臉都是淚痕。
他走過去,還餘兩步遠的時候便傾手要夠,孟君淮忙擡手扶住,未及開口,尤氏就又哭出來:“爺,我……我害怕,我沒有冒犯王妃的意思,可是王妃……”
說到這裏就不往下說了,委委屈屈地一孟君淮,手上拽拽他的袖想讓他坐。
不遠的楊恩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心說尤側妃裝可憐的本事果然還是府裏頭一號。瞧這話說的,雖聽上去是忍著沒說完,但教人聽著更像是王妃欺負了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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