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實驗中學教導樓、五樓中段。
一間標註著『校長辦公室』的深紅木門,矗立走廊,與其他木門相同,但這一標註卻令這道木門顯得與眾不同。
「校長辦公室。」
韓東深深吸了口氣,走到門口,輕輕敲門。
過了一會兒,一位穿戴整齊西裝的中年男子,打開木門,疑地看著韓東……剎那間,他臉一板,沉聲道:「你是哪班的學生?」
話語之間,涵不滿。
一個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來到校長辦公室門口敲門?這何統?
韓東輕聲道:「我是高三七班的學生,我想轉武生,希能得到校長的簽字。」
他很清楚,眼前這位開門的中年男子並非校長,估計是校長助理亦或學校辦公人員……而他需要的是校長簽字、市實驗中學俞校長的親筆簽字。
下一刻。
中年男子皺眉呵斥道:「七班的學生?你們班主任李明是吧?我下午就問問,你這是怎麼回事!立刻回去上課!」
「什麼武生?」
「簡直胡鬧!」
嘭!
他一把關上深紅木門,將韓東擋在門外。
什麼?
韓東面微變,心裏咯噔一下……頓時知曉自己遇到了最糟糕的況。
「我前世參加工作,就知道最難相的……不是真正的領導,而是一些所謂的『小領導』!這些人倚仗一點權利,就恨不得昭顯自己的威嚴,凡事皆以自己的想法進行判斷,本容不得辨明。」
「這樣的小領導,不多。」
韓東咬牙,後退了數步,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深吸了口氣:「可我竟然在如此關鍵時刻——到這等況!」
其實這只是一件小事,至對校長而言乃是一件小事。
但倘若他不能進校長辦公室,也就不能與校長當面闡述自己的想法,難以獲得校長簽字。
怎麼辦?
韓東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不能強行推門進,那將造俞校長的惡劣印象。他更不能回到教室……一旦他想轉武生的事,被李老師或是高三年級主任知曉,可能就要通知家長!
他的老爸老媽皆會知道!
可他暫時還不能告訴爸媽。至得等到武品級達到七品以上,才能坦白轉武生的事實。
「嘿,與那些妖魔鬼怪相比,這麼一點點刁難,算得了什麼?」韓東眼眸漸漸冷靜,角抿著:「若是這點困難,我都承載不了,乾脆直接跳下教學樓!」
嘭。
一聲輕響。
韓東靠在冰冷牆壁上,凝視眼前的深紅木門,靜靜等待。後背的冰寒覺與心的熾烈,仿若兩重世界。
他要做的,就是等!
等到有老師幫他進去說一聲,或是等俞校長出門!
「我韓東重生歸來,不是為了俯首任命,更不能自甘退!在找到幫助之前,決不放棄!」
「今天這武生,我轉定了!」
韓東後背挨著冰涼牆壁,但心卻熾烈如火。
……
時間漸漸流逝。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中間也有看似老師的人,匆匆走過,但本懶得看韓東,更不可能駐留等待韓東的道出請求。
可這一切,盡皆遏制不了韓東的堅定。
……
兩個小時后。
咯嗒。
標註『校長辦公室』的深紅木門,忽然打開。
一位穿黑正裝、系著淺灰領帶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他鬢角微微發白,但目炯炯有神,顯得雷厲風行且威嚴頗深。
「恩?」
他看向背靠牆壁的韓東。
「俞校長您好,我是高三七班的韓東,想轉武生,希能得到您的允許。」韓東急忙上前兩步,輕聲道。
俞校長一怔,瞧了眼韓東,點點頭:「你先在這等會,我去一下洗手間。」
韓東連道:「俞校長,我也去洗手間。」
「恩。」
俞校長頷首。
啪嗒。
啪嗒。
韓東跟在俞校長的側後方,一同走向洗手間。俞校長龍行虎步,隨意問道:「怎麼想要轉武生?」
韓東道:「因為自己的特殊原因……我寫了一張申請轉武生的書面請求,希您稍後有時間可以看下。」
「哦?」
俞校長輕輕頷首,淡淡道:「你怎麼不敲門。」
韓東輕笑道:「剛剛敲門了,有位老師不允許,讓我回去上課。所以在門前稍微等一會。」
啪嗒。
俞校長腳步微頓,眼裏閃過一異,瞥了眼韓東,沉著點了點頭。
……
五分鐘后、校長辦公室。
那位早前給方開門的中年男子,臉難看,盯著站在俞校長辦公桌前、穿著藍白校服的學生韓東。
他暗暗冷哼一聲,繼續整理手裏文件。
而站在辦公桌前的韓東,則是從容遞出自己的申請書,輕放在深紅的桌面之上。
須臾后。
面容嚴肅的俞校長整理了一番辦公桌,右掌拿起韓東的申請書,上下掃視了一番,沉道:「韓東同學是吧,這下面是你父親的簽字。」
韓東連道:「是的。」
唰啦。
俞校長將申請書擱在面前,抬首看向韓東,沉聲道:「回去以後好好練習字跡,高考對字跡標整也有要求。」
言罷。
咔——他拔開緻鋼筆,在申請書最下方簽下一行字:同意該學生轉武生、俞浩丞。
……
高三七班的教室。
負責武理論課的姜老師,站在講臺上,強調著一個個知識點。
講臺下的座椅分佈,則是略有調整……每兩列桌椅,向靠窗方向挪位置。原本位於教室左側、靠窗邊緣的一列,則是變了教室右側、靠牆壁的一列。
這時。
面僵的谷元亮,正坐在靠牆一列的第三排。
剛剛搬桌椅位置時,正是他幫韓東挪……他也一直在疑韓東怎麼還沒回來,可心的疑——全數轉為難抑!
因為他后桌本應是『許楚冉與馮闈琦』,可此時卻是『許楚冉與高揚』。
「可惡!」
「這節課不重要,所以高揚與馮闈琦暫時換了一下座位!高揚坐在許楚冉的邊!」谷元亮有些難。但也限制不了其他人的自由。
高揚要求換座位,馮闈琦也答應,許楚冉也願意。他僅是許楚冉的前桌、一個普通朋友而已……怎麼阻止?有什麼理由阻止?
講臺上姜老師的聲音,漸漸消散。
后桌的嬉笑歡樂聲音,佔據腦海。
谷元亮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難,但心就是抑極了,彷彿心的東西被高揚活生生搶走,有些煎熬。
他抬頭看了眼掛在黑板上方的時鐘。
他也不清楚……這節課怎麼如此漫長,焦灼許久,居然僅僅過去了半堂課!
正當此時。
「高揚,你應該坐哪個座位?」講臺上的姜老師,怒視靠牆壁的第四排外側,拍了拍講臺:「你暫時換座位也行,但你公然講話是不是太放肆了?是我講還是你講?」
「恩?」
「高揚,坐回你的座位!」
姜老師沉聲呵斥道。他心生憤怒,倘若高揚暫時換座、安靜一些也就算了!可高揚的低笑聲音,站在講臺上的他都能輕易聽見,這已是擾課堂秩序。
即使這節武理論課不重要,但他要為班級同學負責。
不聽講,趴桌睡覺,可以。
暫時換座位,偶爾閑談一下,也可以。
但如同高揚這般,肆無忌憚地嬉笑打鬧,就太過分!這已經超出了姜老師的容忍限度。
高揚安然如素地坐在座位上,渾不在意地笑道:「姜老師,肯定是你講啊。我小點聲就是了,你可別生氣。」
姜老師一怔,雪白鬢髮都在抖,斥責道:「高揚,你是不是太肆無忌憚了?這是課堂!臨時換座,老師不管你,所以你就可以大聲講話?」
「你這是耽誤其他同學的學習!」
姜老師出離的憤怒了。
但他年紀已有五十多,心有餘而力不足,饒是怒氣沖沖的講話也顯得有些虛弱。
「耽誤其他同學的學習?」高揚哈哈笑道:「老師,咱們班同學還有誰背不下來這些武理論?我都能練背誦,班級同學也能輕易掌控這些知識點,要不你問問誰背不下來?」
「恩?」
「誰那麼蠢,這麼點理論知識都背不下來?有嗎?」高揚靠在椅子後背,好整以暇地環顧教室,儼然一副優哉游哉的樣子。
教室一片安靜。
即使有背不下來的同學,也難以當面回答……高揚的囂張態勢,很有威懾力,這只是一部分因素。
最重要的是——
誰若應聲,豈不就是承認自己很蠢。
教室的四十餘位同學們,盡皆矚目高揚,更增添了高揚的得意緒,讓他愈加猖狂。
「姜老師,快講課吧。」
高揚高聲道。
姜老師則是氣的不行,渾都在打,扶著自己的眼鏡,不斷呵斥著高揚,盡皆毫無作用。對於鐵了心『證明自己威風』的高揚,再怎麼嚴厲的呵責,也不住他的囂張。
教室的氛圍,宛若劍拔弩張,頗有些沉重鬱。
一位位同學,或是擔憂看向氣得渾發抖的姜老師,或是不滿地瞄著毫不在意的高揚。
彷彿有一團團霾烏雲,漂浮教室上課,凝結著抑氛圍。
……
「姜老師是態度最溫善的老師,平時對我們很好,這高揚……」
一位臉蛋如若羊脂白玉的生,皺著秀眉,心中焦急,但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一場對峙。
作為年級混混的高揚,不是能勸誡的。
……
「哎,你與一個老頭爭什麼?」
坐在高揚旁邊、谷元亮后桌的許楚冉,隨意把玩著指甲,低聲嘀咕了一句。
……
「可惡!可惡!」
谷元亮攥雙拳,要回頭幫助姜老師叱責高揚。
……
咯吱。
教室門緩緩推開。
穿著藍白校服的韓東,右手拿著一張黑字白紙,面帶微笑,朝著講臺上的姜老師,輕聲解釋道:「老師,我……」
「關門!」
高揚一聲低喝。
韓東一怔,看了眼怒氣發酵、渾打、鬢髮全白、臉通紅的姜老師,隨後掃視教室,看到一位位沉默不語的同學們……最後落在歪著腦袋,擰著角、坐在靠牆第四排外側座位上的高揚。
霎時間,韓東明悟了眼前的一切。
啪!
高揚歪了歪脖頸,重重拍在課桌上,發出沉悶響音,暴喝一聲:「聾了啊?讓你關門!」
他很煩。
是的,他非常煩躁……被一個老頭訓斥了這麼久,高揚早就想要證明自己,宣揚自己的威風,韓東僅是恰逢時機的一個不幸者。
啪!
高揚重拍桌子的聲音,令教室的同學們皆是狠狠嚇了一跳,有些習慣安靜的學生更是嚇出一冷汗……姜老師眼睛通紅,忽然間鼻子有些發酸。
值得麼?
他訓斥了這麼久,值嗎?
「唉。」
韓東吸了口氣。
驀然間,他眼裏閃過一猙獰。
自重生以來,他一直正常生活,好似溫和沉靜的正常人,毫看不出任何惶恐緒、更是不曾出自己的抑絕、迫切不甘、悲憤怒火。
可有誰知道……鏡湖之下——是!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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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萬界之間,有一處名為羅浮的世界,十萬年生,十萬年滅,世間萬物億兆生靈,便在這二十萬年一次的生滅當中沉淪,周而復始迴圈不休,直到這一年,一個數萬年前就已經死去的少年在藏劍閣當中醒來……